也认出那是什么,顿时惊呼,全都退到有遮挡的地方。“霍湘!”娟姐低声在霍湘耳边喊道,“松手!”霍湘听不见,也知道卫天城已被他推至阎王跟前,只要他想,卫天城这三个字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霍湘!”其他人见状也跑过来喊道,对他们来说,口罩男手里的东西是压倒性的恐怖,要尽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卫天城感觉不到呼吸了。逻辑来说湖边的氧气最好,他的肺可以享受一次静默按摩。感觉不到呼吸,于是他笑了,血和湖水流进他嘴里,舌头感觉不到味道。但心底有声音:——杀了我。霍湘眼睫以正常的频率眨着,余光一片黑暗,湖对面是山野。山野。他和陶权一丝不挂地在山野奔跑,在草原奔跑,在悬崖奔跑,日光在他们身上折射出彩虹,他们听见彼此的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光脚了。”他记得陶权这样说过。真实答案是他小时候买不起鞋,已经习惯赤脚面对大地。陶权却理解成那是和大自然的亲密接触,虽然有点子硌脚,但跑起来有种奇妙的舒适感。所以陶权一定能跑出山野。霍湘轻轻松开了手,他不能让卫天城得逞,他不会杀了卫天城,他的喜怒哀乐只属于陶权,不被注意的人绝无可能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一样东西。神秘头盔男和传闻中一样令人惊骇。左眼有条触目惊心的疤,谁看了都不免想象刚受伤时会是怎样的血肉模糊。梁琼一边暗示保镖,一边调整身位,如若出事,她绝对会确保自己为岳竹挡下。“让开。”方休扬头说。声音同样能勾起人的回忆。梁琼看不到岳竹的表情,但她能猜到,因为她同样很震惊。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她陪岳竹在北方生活,隔三差五会接触一个穷小孩。小孩虽然穷,但格外有礼貌,每次走前都要专门绕到后院跟她打招呼,琼姨我走了,琼姨你在切菜吗,琼姨我来帮你。而下次再来,穷小孩会把妈妈熬的辣酱腊肉送给她,说吃不习惯可以丢掉。梁琼没丢过,她把辣酱全吃完了,她喜欢辣酱,也喜欢这个能给岳竹带来笑容的穷小孩。“我,叫你,让,开。”方休叩动衣服下的东西。梁琼从回忆中抽身,更坚定地挡住岳竹,“你没死。”方休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捏紧拳头,继而松开,再缓缓放到耳后。戴口罩生活有诸多不便,更别提头盔,忙的时候必定被悟出痱子。他已经很厌倦很厌倦遮蔽自己的容貌了。他摘掉口罩,并且知道这一摘,就是永远。方休冷哼一声,憔悴车灯照出把他嘴唇分割的那条疤,也照亮他的脸。下一秒,岳竹推开琼姨,疾步朝前走来,无数保镖涌到他们之间,他们又看不见彼此了。事态变得混乱,这世界上所有人好像都要挡在他和岳竹面前。简直跟当年一模一样。下一秒,方休将那个东西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让开!!”岳竹见状大喊道,挣脱琼姨和保镖,迎上二度对准自己的东西。方休避开岳竹过于漆黑的双眼,得逞式地朝保镖们投以不屑表情。“我该叫你什么?”岳竹低声问,“方休还是大三元。”方休嗤笑一声,在万般费解的眼神中吐了一口唾沫,“叫爸爸。”两侧保安蠢蠢欲动,方休抬高一些手。
“把他们带走。”岳竹朝琼姨说。梁琼面如死灰,极其不情愿地示意保镖让开,当中有些不肯的,被她施以更恐怖的眼色。“把东西放下,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岳竹说。方休想吃薄荷糖,但被陶权偷走了,在心里骂了一句陶权傻逼,旋即道:“认得我身上的皮衣吗?”“嗯。”岳竹很快接道,“7月3号去你家落下的。”“很好,”方休说,“今天先不杀你。”说完收起东西,理所应当看到保镖们冲过来。“放开他!!”还未接近,岳竹失态震吼。这一次琼姨真的把人都带走了,带到野合和卫盛所在的临湖一角。霍湘站在更远处,湖水入夜稍涨,一阵阵拍打脚踝。“你现在在哪?!”他对手机吼道。语音对面的陶权:“咋了啊,吼那么大声,老蒋刚把我送回来,你人呢?今天收到快递了吗?”霍湘低头看向月下摇曳的湖面,平静了一会儿说,“没收到,你买了什么?”“我们聊这个是不是不太好,”陶权傻笑说,“我熬鱼汤把巡演忘了,你不骂我?”这是座漂亮的湖心岛,整体呈爱心形,湖水澄澈,坐拥千顷杨梅地,如果在这儿钓鱼心情应该会很好。“在家里别动,我马上回来。”霍湘说。“遛狗也不行么?她哼唧呢在。”陶权说。“让她去石榴树下撒,待在家里别动。”“到底咋了啊,我真不是故意要鸽巡演的。”“待在家里,别动。”围观过来的野合一行人听到聊天内容,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来搭霍湘的肩。“先撤吧,我不等你们了,回头野合见。”他对大家说。娟姐如释重负地把头靠在霍湘肩膀,“回去好好聊,别打人。”霍湘苦笑,“嗯。”卫天城躺在湖边未曾动过,霍湘经过时,他连转动眼珠的力量都没有了。幸好霍湘折回来了,蹲到他身旁,他艰难地从嗓子里寄出代表疑问的音节,期许霍湘杀掉自己。可惜霍湘在让他失望的方面从不失手,把他始终藏在胸袋里的那枚蓝色扣子拿了出来,然后似乎丢进了湖里?他看不见,也没听见。“……”卫盛的人像湖水那般涌到身边,这下连霍湘留下的气息都被抢光了。野合一行人被梁琼拦住去路,有几人好奇望向车场,车灯里有个人脱掉身上的皮衣,丢向另一人。霍湘让琼姨转告岳竹自己先走了,在琼姨点头中奔向机车。“红枫去医院的名单里有没有你。”车场舞台,岳竹说。方休垂眼,很快又抬起:“如果我说有呢?”“为什么?就算你们不行动他也撑不了太久,他已经快死了啊!”岳竹问道,“……就因为我不告而别吗?”方休一瞬间怒了,两边眉毛拧住,“就只有不告而别?”岳竹沉默,他知道方休想提那场火,虽然不是他放的,但他一直归咎于自身,当年想让他意外在北方丧生的人太多太多了。接管天岳后,他令琼姨彻查纵火犯,可惜什么都查不到。方休死了。有阵子他一闭眼就会看见这四个字。然后晚上会梦见方休,时常梦见。“我会查清楚是谁放的火,请再给我点时间。”岳竹说。方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