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楸楸问,又说,“不太像。”
“嗯。”他说,“他叫裵奇致。”又分别说了是哪个奇,哪个致。还说了妹妹叫裵从灵。
俩人回到沙发区域,楸楸顺势坐在桌子与沙发的过道,抱着抱枕枕着沙发。
这一次发烧,令本就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令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满目疮痍。
楸楸说:“我老早就想说,你家是做生意的,可是姓裵。”
家里做生意的,钱越多,越迷信,尤其是粤南的,广府人,香港人,楸楸见过很多这样的有钱人,家里会摆上许多神牌保佑,逢年过节要在家里拜一拜,再去山上寺庙拜一拜。
楸楸在国外待的那几年,去过很多华人华侨朋友的家,都出国移民了,还要带着国内的财神。
“不吉利是不是?”裵文野嘴角扬起,衔着笑,“我以前也这么想,后来听太爷说,祖上已经改过一次姓。”
楸楸有点好奇,“以前姓什么?”
“裴,上非下衣的裴,后来在基础上加了点横头,古同裴。”
“……”谐音还是赔。
“这不是相当于没改么。”
“是啊,我也想这么说。”裵文野从保温袋里取出保温盒。
他之前带了一点锅包肉和杀猪菜回来,一盒加了香肠的土豆泥饭包,不过这些都不适合生病的人吃。
刚才让裵奇致带药,又带了一点水饺,可以蘸酱吃。
“八王八裴,无裴不成唐。”她忽然说。
高中时,楸楸对盛唐感兴趣,查过很多唐代的资料。
但唐都能改朝换代,更别说一个姓氏。
她对裴这个姓氏不了解,只知道科举以后,裴氏式微。
“跟这个有关系吗?”她问。
“没有吧,那未免太久远。”他说。
科举可以追溯到一千二百年前。
“那次改姓没有记录在族谱里,似乎是从某个时间节点起,后代统一成了裵姓。”他将保温盒一个个打开,又说,“后来我上网查过,有说裴姓招鬼,是邪姓;有说是得罪人,涉及到朱温和黄巢,这个说来话长;也有说是迁移,毕竟从前裴也不是裴,是?,上非下邑,离开苹邑去掉了邑,改为衣字底,才成了裴。”
“邪在哪里?”楸楸还在纠结前半句,睁大眼睛,震惊地看他。
明明看上去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字,顶多本义看上去有点恐怖,长衣下垂的样子,听上去像是在形容阿飘。
裵文野说:“都说是邪姓了,为什么会邪,你觉得根据中国人的性格,会流传下来吗?”
啊,那倒是。除非是假的,才会不在乎,被流传下来。不过那些听上去很是荒谬、荒诞的事情,乍然觉得是假的,说不定其实都是真的,就像有些人说真心话爱打着开玩笑的幌子。
裵文野对这个话题显然不太关心,“不过都是建国前的事情了,邪不邪门的,不重要。人事部招人的时候,别说赔了,死都招,不也没什么事儿么?”
“说的也对。”楸楸被这一句‘建国前的事情’给安抚住了。
“吃什么?”裵文野已经将所有保温盒打开,让她选。
话题一下子跨度太大,楸楸反应了两秒,还是选择饭包。
她发着烧,胃口却挺好,看着锅包肉,色香味俱全,尝尝,齁嗓子,呕;然后,真好看,尝尝,齁嗓子,呕;真好看,再尝尝,齁嗓子,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