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你不管我死活的样子,很帅气」◎
也许是知道她的疲惫,傍晚没人来叫她吃饭。
楸楸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午夜。
听人说,午觉睡到黄昏五六点,会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无助感。
楸楸认为,说这话的人是没试过从白天,或者是从早上一觉,睡到午夜,这个时间跨度才是最可怕的,醒来后全世界都是静的,连黄昏的自然声都没有,只剩下死亡的气息在无声呐喊,在鼓噪四起,轻生的念头暗藏四伏,稍有不慎就点头同意了。
从梦中醒来,找回自己的呼吸,楸楸闭着眼发了会儿呆,再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下雪了,大片的雪花飘絮从屋檐落下,像是被框住在这三面窗里无限循环。
她不禁傻眼,下了床窸窸窣窣向窗户靠近,趴在窗玻璃面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这场大雪漫山遍野的覆盖,樟子松改头换面,不见一点绿意,却依然傲立在寒风中。
一户户红棕绿黄大院小院,牌坊,道路,全都被笼罩在这大雪之中,视野所到之处,屋檐,大地,都被铺上一层厚厚地白色毛毯,又被路灯渡了一层昏黄的柔光。
隔着一扇窗玻璃,看够了,楸楸忍不住想要亲手摸一摸这张毯子,听一听下雪的声音。
也不是没有见过雪,从小到大都可以见到,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比起春天,夏天,秋天,她更喜欢拥抱冬天,那种可以撼动夺舍人体温度的寒冬。
小洋楼静悄悄地,一点人声都没有,楸楸不知道这栋楼除了她和裵文野,还住着谁,因此裹着毯子下楼时,蹑手蹑脚地,仔细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楼有光,壁灯做了烛光的设计,墙上忽明忽灭地。起初楸楸并没多想,只以为是谁在客厅留灯。
结果猫着腰下楼到一半,她就看见裵文野,揣着兜,拿着个马克杯,站在一楼的楼梯转角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她。
楸楸身形一僵,不是因为看到裵文野,只是被突如其来吓到。
她直起腰,心有余悸,拍拍心口。
“你还没睡?”
他似乎洗过澡,穿着平常的长袖T恤黑裤。身后是一片榻榻米,一扇窗,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框住了一小片雪地。
榻榻米上的矮桌摆了一台电脑,一些电子产品,还散落了一些文件。他脸上也扑扇着忽明忽灭地光,眉眼下蓄着阴影,情绪看不真切,似乎不在意下楼的人是谁,看清人是谁就走开了。
这说明着这栋洋楼里还有其他人?楸楸还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下楼,跟着他的脚步到餐厅区域,餐桌上有几个饭盒,看到这些,她已全然忘记了原本下楼来是为了什么。
“这是给我的吗?”她撑着桌边问。
裵文野在捣鼓咖啡机,头也不回地说:“姥姥怕你醒来饿。”
还好。楸楸没感觉到饥饿,但是低血糖和晕眩告诉她,确实是饿了。
也许她确实真如訾瑎说的,营养不良。
有一大部分人在服用抗抑郁药物时会发胖,但她没有,甚至胃肠道还因为药物引起了不良反应,导致食欲不振而消瘦,所以有些时候,她不是故意一日就吃这么一餐的,纯属是没有食欲,进食到一半偶尔会产生厌恶食物的情绪,偶尔还会呕吐。其实她也没有真的很想去死,大部分时候是不想的,所以一旦低血糖,楸楸就知道自己该耐心点,吃点东西了。
“谢谢。”她在餐桌边坐下。
饭盒是保温的,有下午吃的改良版饭包,吃上去有点像黄豆酱土豆泥菜叶子拌饭,这回真有一片菜叶子包着打底,不过瞧着像是装饰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打开后还有点温热气,好在屋子里暖气开得足,就算冷掉了也没关系。另两个饭盒是一个酥脆蜂蜜外皮的南瓜包,一个糯叽叽的红豆沙馅驴打滚,以及一点点当下饭菜用的凉菜,食欲瞬间就有了,虽然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