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坤侧过头来。对上那双冷然的眸子,亚罗心头一颤,到了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质疑坤哥的决定。
“对不起坤哥,我马上去办。”
亚罗迅速退了出去,会议室里又恢复一片安静。烟即将燃到指尖,微微灼热感传来,男人熄掉。
他当然清楚现在不应贸然现身,且也并没有回佤邦的必要。
但刚刚电话里,她声音哽咽又隐忍。不用想都知道,那双漂亮眼睛是怎样通红着噙满了泪,瘦弱肩头又是怎样哭得一颤一颤的。
挂断电话后,她一定又是自己擦着眼泪缩在被子里,枕头都湿了大片。
不回去怎么行。
清晨,时间还不到七点。
天色阴沉沉的,久违地飘着小雨。
房间里温暖安静,散着淡淡的野花香味。索拉昨天累坏了,又凌晨才睡,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醒来时身边没人,她当即坐起来穿上鞋和衣服,下床把弄乱的被子铺好。
忽然“嘭”地一声,门从外面推开,索拉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骤然看见一张俊脸,她怔在原地。
这屋子本还算宽敞,可男人一进来,立刻就变得拥挤压迫,叫人心跳加速,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索拉认得周寅坤,知道这就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
她曾远远地看过他的侧颜,当时的惊叹记忆犹新。他骤然出现在眼前,距离不过三四步,那双黑眸看着她,索拉忙挪开视线,不敢对视。
“大、大……”
周寅坤下了直升机就大步朝着夏夏的房间而来。他头发微湿着,一身黑衣,看见房里的人不是夏夏,直接皱眉打断索拉的话:“她人呢?”
“什、什……”突如其来地发问,索拉差点没反应过来,“夏夏吗?她、她应该去北边角落的新木屋,就是我家——”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走了出去。
索拉一句“大老板好”都没说出来,见周寅坤走得毫不犹豫,她怔了下,也跟了上去。
村里唯一的新木屋还算扎眼,而那道抱膝坐在台阶上的纤瘦身影,就更扎眼了。明显是电视剧看多了,伤心难过的时候不在屋里好好待着,非要跑出来淋雨。
“周夏夏,谁准你在这儿坐着?”
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女孩身体一震,抬头时男人已到了面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摸到她湿湿的头发和衣服,周寅坤不耐烦:“人家家里的破事,至于让你难过成这样?”
身后不远处,跟过来的索拉见两人相拥,倏地睁大眼停下脚步。她下意识觉得这不是她该看的画面,可偏偏又迈不开步子,忍不住躲到旁边多看了几眼。
刚刚看起来,大老板脾气很不好的样子。却没想对待夏夏这个侄女竟这样有耐心。
坚硬而灼热的怀抱,为女孩凉透了的身体带来丝丝暖意。然下一秒,她双手撑在了他身上。
周寅坤感受到那抗拒,松开了她。她眼眶红肿,里面满是血丝,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
“周夏夏,那又不是你爷爷。”他大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粗糙的指腹蹭得脸有点疼,可夏夏感觉不到。
听见“爷爷”二字,她抬眸对上周寅坤的眼睛,试图搞清楚在做了那样的事后,他究竟是如何能这般轻易提起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