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越紧张脑子就越一片空白,她既编不出合理解释,更编不出求饶软话。人也僵在墙角不肯过去。
“周夏夏。”周寅坤瞧着她,“叫你过来听不见?”
夏夏当然听得见。
焦虑和恐惧在几秒间汹涌而来又汹涌而去。
从满是期冀的自由新生活,到满是遗憾地死在这里,中间仅差了那么一小步,那跨入登机口的一小步。
但,她真的尽力了。
女孩脚下渐渐不那么僵硬。但走向死亡的每一步,仍是艰难而沉重的。
直至离他还有两步时,夏夏停下。豆大的眼泪在她垂眸瞬间滚落,砸在地上啪的一声。
“……”周寅坤看了眼地上,又抬眸看她。进来半天了,不解释不求饶,现在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他想起句中国古话,用在她身上正合适。
死兔不怕开水烫。
周寅坤朝旁边偏了偏头,问:“买这个干什么?”
闻言,夏夏才抬眸看过去。
看见他手边盒子上的品牌标志,女孩才反应过来里面装着什么。她没想到打火机这么快就到了他手里,看见比原来还要便宜的打火机,他只怕火更大了吧……
“因为,上次在英国你说想要个新的。”
她一开口,声音还带着哽咽和沙哑。明明只是关了一晚上,也能这样一幅受了酷刑的样子。
身板弱,脑子也没好使到哪儿去。新的和贵的,就只记住了前面半截。
沉默几秒,男人问:“为什么要走?”
夏夏抿着唇,不敢说真话。
如果当着周寅坤的面说,她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不愿继续待在他身边、更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去剥削那些可怜的人,她想抽离出他的世界,去新的国家过新的生活……
这样字字句句都在否定他、拒绝他的话,会招来什么后果?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去查她做过的所有事,然后顺藤摸瓜查到素切拉和颂恩头上?
她不敢再往下想。
没等她回答,只听周寅坤又问:“就因为那晚在床上,没答应你放走那些烟农小孩?”
夏夏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周寅坤盯着她:“是不是就因为这点破事,你才离家出走?”
闻言,夏夏有些迟疑。难道……他并不知道她逃跑的全过程?所以只认为她是因为没能帮助到戈贡村那些孩子,才闹脾气离家出走?
他好像也没有注意到她要去的国家,所以连问都没问。要是注意到了,发起火来肯定是很恐怖的那种。
犹豫几秒,女孩试探地点了点头。
周寅坤看了眼她腕上的佛珠和虎口结痂的红点,又看了眼她脸上尚未干掉的泪痕。
他懒得再计较。
“周夏夏,你听好了。生意就是生意,你作上天,那帮小孩也得留在佤邦。没得商量。”
这个答案夏夏早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