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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3(第1页)

此局,还是胜了。宫室以北的居室内,随侍二人跪侍在榻边。林业绥迈入其间,下意识向室内四周看去。见妻子未曾出现在面前,他眉骨直跳,嗓子涩道:“出了何事。”玉藻闻见家主的询问,迅疾以膝为支点,将身体转过方向,面朝西方低头行礼:“鸡初鸣,女君忽然发疾不醒,因为不知国都时势如何,所以未敢去请医师。”身为豪门夫人的随侍,对于天下局势必然也十分明白。而榻上女子心中依然对三郎,郑太后母子掌握着三郎的生死,胜利或战败,三郎都将是九死无一生。林业绥拧眉,既有不悦也有忧虑,当下就开口命令:“速去遣人将医师带来家中,再命人送热汤。”玉藻与另一名随侍,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随即行礼而诺诺,起身退步离开。室内只剩他一人时。林业绥走过去,屈身坐在榻边,抬眼望向女子的眸光深长。发髻与盐汗交缠的谢宝因躺在榻上,。他伸手过去,将那些发丝弄开。医师诊治以后,谢宝因终于醒寤,而后在梦中所攒的情绪让她寡言,似乎还在努力将现实与梦幻分离。林业绥安静在旁边相伴,像昔时那样轻揉其耳珠安抚。感受到熟悉的动作,谢宝因才发觉男子已经归来,下意识开口:“情况如何?”林业绥右手绕过妻子的后颈,然后稍用力将她扶持起坐,随后把佩巾在盆盎的热汤中浸湿,再专心致志的为她擦去身体所流盐汗,简答一句:“太子成功。”谢宝因下眼睑耷着,想起与往昔有异的梦,昔日她所梦都是鬼神,然此次所梦是郑太后命令宫侍以白绢将阿瞻谋杀。她瞬息抬起眼睛,无助又小心翼翼,声音里还带着恳求与坚决:“那我们的孩子呢,不要瞒我。”林业绥眼底忽变得幽邃,而后沉着将手收回:“我夜半已遣三百部曲深入兰台宫寻找,尚未有消息传来。”很快,侍从行礼来报:“家主,太子已经三遣魏舍人前来。”在家中费时过久,在兰台宫迎候九刻的李乙多次遣舍人魏集来请,虽然是礼请,但似乎说是催促才更为合适。男子将湿掉的佩巾放下,欲要起身离开。谢宝因泛白的手指抓住他宽袖:“我也要去。”林业绥左右权衡过后,对她颔首。侍从驱着牛车从国都街道朝北方而去。驶入兰台宫,甬道之中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在阙门下车以后,谢宝因难受到咳嗽出声,见甬道所铺的石砖都好像有鲜血洒在上面,但其实十分明净。而她知道,此处在昨夜曾被鲜血所染红,兵戈在此交战。想去扶甬道石壁躬身呕的时候,一只指节削瘦,青筋微突的手递来佩巾。昔年就已经习惯血气的林业绥面色如常道:“兰台宫或许还有李毓同盟藏身,光禄勋还在率领禁卫武官搜寻,跟着我,不要乱走。”谢宝因拿佩巾捂在鼻下,轻轻颔首。

走过甬道,再徒步数百步,即是朝臣议政所用的含元殿,已更衣穿直裾皂袍与戴黑色长冠的李乙就站在殿前命令光禄勋郎官——郁夷王氏子弟。见到男子前来,下阶亲迎,然后抬手行礼:“令公。”二月,他被李毓母子以计谋骗出国都,在前往隋郡的途中突然被士族所豢养的部曲攻击,无奈躲进深林才苟活。在知道孝和帝崩逝不久以后,李毓又在国都即位,大杀宗族,自己的妻子被幽禁,他也曾试图杀回建邺,但四周都是昭国郑氏所遣来诛杀他的人,每一步都艰难。随着天下士族对李毓即位的异议日渐消散,他本来也已经摒弃自己,是这位林令公命令博陵林氏的部曲寻找,始终不放弃他,然后又为他筹谋夺回帝位。如今成事,他必然心怀感激。林业绥拱手行君臣礼:“殿下。”谢宝因随之抬臂,双掌在身前合拢成圈,而后推出,低头不视君容。随侍在太子左右的王大郎也果断拱手行礼,他统领的禁卫武官都是豪门子弟,本来应该直侍禁中,护卫君王,但昨夜已然失职。然经此一事,他们郁夷王氏又将在新朝崛起,而这都是因为面前男子在四月从隋郡来书告知他阿翁王宣,两人相谋,而后才有李毓从他阿翁口中得到“为天下而想”之言。在盛怒之下,李毓必然会接受宣城郡的主动调兵。他不得不敬佩男子所谋之远。“令公。”林业绥朝其颔首致意。王大郎又转身对太子恭敬行礼:“殿下,郑氏与太子妃尚未找到,我始终不放心,还是亲自去找为好,殿下也能安心即位。”李乙当下同意,然后抬手回礼。见君臣二人要为天下未来的局势而商量,谢宝因主动开口:“你与殿下先行商议,我去殿檐下等你。”林业绥眉头拧起,抬眼往远处看去,见四周有操干戈的卒士才颔首,但心中依然也不放心:“不要离我太远。”郑氏还未曾找到,以她的心思必然会将所有事情都归咎在女子身上,倘若知道女子在兰台宫,也必会拼死一搏。谢宝因莞尔而笑,答应男子所言以后,转身离开。林业绥也很快就命部曲去寻宫人随侍在妻子左右。李乙见到此况,对羊元君的忧虑与内疚就深一分,他严令卫尉再率兵去寻,然后才与男子说起正事:“今日我虽然成功夺取兰台宫,但惟恐会有誓死跟随李毓的顽固之辈,诋毁我为乱子贼臣,不知令公有何计谋。”即使他此举是正义,可其中屈折难以言明,有道是三人言而成虎。林业绥神色淡然,他既敢筹谋此事,也必然将每一步都已布置好:“殿下不用为此担忧,这些事情有裴爽解决,在殿下即位之前,他会先亲书一篇征伐李毓弑父篡位的檄文,布告天下。”裴爽的声誉,天下众人皆知。李乙终于能够放心,随即又言:“我已预备在六月朔即位。”“殿下是君,这些殿下都不必与臣商榷。”林业绥望着依然人心惶惶的兰台宫,说出心中所真正担忧的,“但殿下在即位以后,最为紧急的政事就是要解决突厥之患,这将是殿下以后为君在史官笔下垂名的政绩。”昔日李毓篡夺帝位,他为回国都以谋事,不得已与突厥求和,今日既然已经事成,突厥也必须有所措置,否则以后将成后人的灾祸。虽然两国协定二十载互不侵犯,但突厥同意求和,是因为他们已经难以抵御王桓的攻势,待休整好,待拥有再次侵略的能力,突厥又岂会再遵守。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李乙背过手,坦然笑道:“此事我也已经想到,为避免战事拉长,拖累百姓国政,所以只求速战速决,我六月就会将林将军与王将军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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