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乐衣弓着腰,一笔一划道。
果然如此,元容心底冷笑,“为何瞒我。”
“为了万无一失。”乐衣有些犹豫,继续写道,“我们也不确定您是否能与公子碰到。”
是的,不确定,非常不确定,不确定顾子期会不会选过佛寺,不确定元容会不会遇上那名永远守在小佛殿的老僧。
只要孩子生下来,他们不必急在这一时,他们日后可以制造更多的机会遇见。
“我不喜欢被人当傻子蒙在鼓里。”元容点着桌面,“你事事瞒我,万一有朝一日你落到顾子期手里,我吃不准个中厉害,定不会出手救你。”
“奴婢都是为了您和小殿下好。”
“这里是蜀国,是顾子期眼皮子底下,但凡你出点事情,都会祸及我和孩子。”
乐衣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她回看着元容,试图说服她相信自己,“您信我。”
“那你也该信我。”元容写下最后一笔,无声的开口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雨水沿着屋檐下潺潺流下,公孙训安静的坐在蒲团上,双眼微微的阖起,脸上的人皮贴在皮肤上,有些不太透气的闷热,人皮的主人已经死去月余,而他也在这停留了月余,公孙训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时日,也差不多该考虑回去。
雨不停地下,伴着响起的雷鸣,惊醒了满池的蟾蜍。
☆、相思放下
姜家小姐肚子里有了驸马的骨肉,又恰逢平林公主回汝城,两件事撞在一起,朝野内外皆探着脖子看热闹,只是事情的结果却让众人大失所望,一向骄纵的平林公主居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把皇城和姜府搅的天翻地覆,而是安安稳稳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宫中的旨意传达到姜府的时候,元容正躺在葡萄架下乘凉,勺儿乖巧的在一旁为她打着扇子。
“都说公主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这会邀您入宫,不知道心底打的什么算盘。”勺儿拿着帖子,担忧爬上眉宇。
果茶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元容捧着茶盅,银制的勺子在里面轻轻搅动,果茶添了蜜,入口香甜无比,“到了这个份上,容不容得下,都得容。”
这已经不仅仅是她们几个女人间的推拉,而是个巨大的漩涡,她们都被搅入其中,出不来,便只能撑下去。
盛夏的天有些炎热,蝉鸣此起彼伏,花瓣在枝头蔟成一团团,风一吹,便洋洋洒洒的撒落到地面上,铺就成一条粉朱相应的千里大道。
元容坐在马车上,厚重的帘幕早已换成了竹片卷就的薄帘,细碎的阳光从缝隙里闯入,元容怀着身子受不得热,车内便备了面铜盆,里面整齐的码着几块着碎的冰砖,酸梅承在果碟中,散发着微微的酸甜,嗅的人食指大动。
眉眼低垂,元容半靠在软垫上,单手抚着肚皮,孩子长的很快,偶尔她都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动,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那条小小生命时,元容还忍不住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