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已经习惯了别人在知道他不会说话的各种反应,手机上给他打字,司机的话卡住了,半晌才说,“哦,没事没事,现在交流也方便的。”
车厢里霎时安静下来,再没了交谈声。
池然闭眼打算休息一会,车子一开一晃间,忽然闻到一阵很浅的淡香。
味道是熟悉的,可他想了好一会,才在过于久远的记忆里捕捉到这抹冷清的浅香,心头一震。
他闭着的眼睛猝然睁开,眼底大片茫然,好片刻在窗外的鸣笛中才惊醒回神,鼻尖再次嗅了嗅,那股香味至始至终淡淡,可确是清晰无比存在的。
他顺着那股香味,缓缓往前,香味便越发的明显,此刻池然几乎整个人都是僵的,呼吸彻底乱了,到额头挨着前车座位,看清霓虹彩灯一晃而过时,搭在腿上的前排乘客那只冷白明晰的手背。
“还有多久?”
低哑的声音撞进耳膜里,记忆就此打开闸门,池然被拍打在礁石上,从心口开始,四肢百骸裂开的疼痛,他下意识地动作是往后车座里努力的缩,把自己藏起来。
半分钟后却又不受控地靠近副驾座,试图再近些,再近一些。
司机回答大概的时间,之后一路便是凝固的安静,池然没勇气往前边去看,可他知道,是江时,活生生的江时。
他睁大眼,望着脚下的黑暗,身体却死死贴着车背,想要感受更多。
一切好像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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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谢谢。”
车门被拉开再次被关上的闷响,池然从冗长地空洞中惊醒。
他摇下车窗看向窗外,酒店门前背影二三,没有江时。
真是一场梦?
心从云端坠入谷底,池然恍惚中推门前,司机“哎”了一声,“这围巾怎么落了。”
池然看过去,司机连忙拨电话,把手中围巾递给池然,“帮忙放下酒店前台行吗?我喊他拿。”
围巾被递至怀里时,那股冷淡的浅香又一次扑鼻,不是梦。
池然下了车,司机很快离开,他怔怔地盯着手里的围巾,到眼眶渐渐泛红,才低下头,把自己埋进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味道里,七年时间,他像是一个干渴的人在沙漠里找到一汪泉,疯狂的渴求着。
门口到前台,几分钟的时间,池然走了很久,到他忽然惊醒般,司机打了电话,江时会来取,才脚步急切进了旋转门,放下围巾在前台时,守夜的年轻女生微微愣住。
【江时先生的,落车上一会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