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对皇位和皇权的迫切,是在南梁自己跟随陈霸先奔波之时,接触到南梁皇子一样的目光,不惜牺牲一切的渴望。她后退了两步,有些摇摇欲坠:“子华,我明白了……明白了……”明白该如何做,明白是否该继续与眼前这个人为伍。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嘲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轻易地开始受一个人的蛊惑,即使看见那令人可怖的白狼面具,还是想要相信,和陈昙朗合谋,甚至快将南陈搞垮。陈蒨眼疾手快,将章要儿快要倒下去的身体扶起来,为章要儿顺了顺后背,淡淡地说:“皇后不必忧心,我会保南陈安稳无虞,也会保太子安然回家。”不是南陈,不是皇宫,而是家。只要有思念有牵挂的地方,就是家,章要儿在南陈思念着太子陈昌,想必陈昌也是如此。章要儿抬头,有些泪眼朦胧,看见陈蒨的脸虚幻得有些不真实:“真的吗?”无尽的脆弱,和无限的悲凉。她看见陈蒨和陈霸先六分相似的脸,想起来陈昌被掳去做人质的时候,陈霸先也是这样低头看着自己,也是这样安全感十足。只是后来还没有等到陈昌回来,陈霸先却是病倒了,才有了现在脆弱无比的自己。“当然。”章要儿听到陈蒨这句话,有些动容,拍了拍陈蒨的手:“如此,便拜托你了。”她心中千回百转,不知道究竟该是如何,开始朝中大臣一日日的催着陈霸先上朝,自己又怎么能将这么重大的事件,在那个危险的时候宣布出来。陈昙朗几乎笼络了朝中大部分的人,势力颇大,陈蒨又传出死亡的消息,带着白狼面具的人也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却给了她这样的棋。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两者之间的抉择,章要儿眉心紧紧拧在一起。陈蒨给侯安都使了个眼色,侯安都在章要儿面前低头行礼,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陈昙朗,在章要儿面前十分尊敬:“皇后,如今恐此人对您不利,所以还请皇后和微臣去安全的地方。”章要儿听罢此话,只是点点头,沉默。成王与败寇侯安都扶着章要儿缓缓从门外出去,在门外等待的是一众大臣,一双又一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陈昙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会?”能听得出来,陈昙朗有些颤抖,有些无措,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和计划也是完全不一样。“陈蒨!”陈昙朗扑向陈蒨,目光中带着凶狠的杀意和阴冷的狠厉,陈蒨轻轻一闪,让陈昙朗扑了个空,整个人直朝地面扑去,十分狼狈。陈蒨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如今这些大臣都知道了你的阴谋,圣旨是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陈昙朗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瘫坐在地上冷笑:“这临川王果然不同凡响,想必这些你一定是筹备了很长时间,章要儿,周文育,侯安都和你的一众亲信心腹,还有这些愚昧的大臣,我不过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王爷,没有想到还会需要你如此动手,当真是抬举本王了。”他只是直直看着地面,听见那些大臣指指点点的声音,心中一寒,当初说要为了南陈看见圣旨拥立他的是这些人,现在跟在陈蒨身后对自己出言侮辱的也是他们。同样是跟随陈霸先一路拼命而来,陈蒨却总是站在阳光的一面,而自己,不为人知,不为人闻,现在被人知晓,却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已,陈蒨在南陈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自己照样也没有比陈蒨差!眸中的恶意越聚越多,勾起的唇角只是越来越寒:“陈蒨,我若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对你痛下杀手,亲眼看到你的尸体才罢休,现在看来到底是我失算了。”南皖精妙的部署,他以为陈蒨会就此再也翻不了身,但是陈蒨很聪明,将自己派去的一个又一个生事造反的人拿下不说,还当让地的百姓心悦诚服,就在那个时候自己杀心四起,就让陈蒨永远的沉睡在南皖也不错。陈蒨棺椁回来的时候,自己甚至亲身上门造访,为得就是看看陈蒨的遗容,当整个临川王府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陈昙朗以为自己成功了,可在陈蒨又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陈昙朗有些恍惚,又有些敬佩。直到皇后的反戈,大臣的目光,他没有不仔细,不小心谨慎,但陈蒨暗中操作,什么时候将这些大臣聚集到这里,什么时候又策反了皇后,简直悄无声息。如今,倒是像是在审判。原来陈蒨将所有都已经准备好,为得就是让自己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