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万全的办法之前,这些陋习最好不要管,不然治标不治本,反受其害。”
……
龙血宝马缓缓驶去,四散的百姓重新回到大路上,便是先前谄媚的两个门子,瞬间恢复了趾高气扬的姿态,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你,哪个乡的!”腰间配着长刀的门卒,拦住一辆装红枣的驴车,恶狠狠道:“晓不晓得规矩。”
驴车的主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拉着驴车苦笑道:“官爷,俺是隔壁穆兰县,实在不晓得咱们安宁还有这个规矩,着实没有带孝敬您的东西。”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叫做孝敬我们的。”另外一个门卒撸起袖口,骂骂咧咧道:“这是县老爷定下规矩,收的是正儿八经的城门费,收上来的钱是用来保境安民的。”
“你个王八羔子,也敢造谣!”
“兄弟,上去给他两巴掌。”
老翁瞥了一眼两个门卒腰间的满鼓鼓的钱袋子,连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实在是没有带,要不两位官爷拿些枣子解解渴?”
说着,老翁实心捧起一袋子的红枣,准备递了上去。
“去你娘的,用这东西考验我们,谁经不起这个考验!”腰间带刀的门卒顿时大怒,一巴掌拍散老翁手捧着的红枣,红彤彤,圆滚滚的枣子顿时散落一地,占满了泥土尘埃。
“我的枣!”老翁珍惜粮食,唉叫一声,本能弯腰要去捡红枣。
这一幕顿时惹恼了门卒,一只脚踩住老翁捡红枣的手,一只手撸起袖口,骂骂咧咧道:“还捡你的枣,告诉你老东西,想要蒙混过关,想都不要想。”
“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你,以后进城的人,都要学你似的打发叫花子,我们哥两个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莫要说隔壁县,就是隔壁府郡的,一样要守咱们永宁县的规矩,只有交了钱才能得安宁!”
这一幕杀鸡儆猴,看得后面排队的众人心惊胆战,神色惨白,有些胆子小的连忙掏出钱来,不想待会挨顿打,有些心善的连忙把头转过去,不忍直视。
而,张强壮则是身体一颤,偌大的汉子,竟然要哭出来了。
“强壮,你这是怎么了?”张还真问了一声
“老祖,俺出来是卖货的,跟那老头一样没带钱。”张强壮悲声道:“上次来永宁县,还没有这规矩。”
“你上次是多少前来永宁县?”张还真问道
“三年前。”张强壮急得都要哭出来:“俺寻思卖了这批货,不仅能填补家用,还能给俺娘买瓶梨花丸,治一治她的老毛病,现在可怎么办……”
“强壮,莫哭,去把我的包袱拿来。”张还真拍了拍汉子的肩膀,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印有白鹿图纹的腰牌挂上。
张强壮一愣,然后把车上那个粗布包裹递给张还真,正是前些时候,吴秀才赠送给张还真的虎皮。
打开包裹,只见其中赫然包着一件青衫,布质细腻,色泽庆幸,犹如初春嫩叶,清晰脱俗,一看就是上好的材料制作,宽松而不失雅致。
人靠衣服马靠鞍,佛靠金装树靠皮。
有时候,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可偏偏就存在。
宽袍大袖穿起来,一袭青衫披上身,原本只是有几分秀气白皙的张还真,脱胎换骨,瞬间化作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迈步向前,大袖飘摇,步履从容,犹如古之君子从史册中缓缓走来,日光照耀在青衫之上,仿佛间有光,竟似神人一般伟岸,气质出尘,非同一般。
这一幕不仅张强壮愣住了,就连两个正在拳打脚踢的门卒也瞬间凝望,望着一袭青衫,顿时冷汗淋漓。
这种戏文中才会出现戏码,怎么今日真的出现,还叫他们哥两个撞上,当真是见了鬼了。
大魏朝廷,等级森严,礼法制度,皆有讲究,服饰以阴阳五行学说划分,把青、赤、白、黑、黄五色当作“五方正色”。
即东方青色,南方赤色,西方白色,北方黑色,中央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