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好奇地问了一下徐叔:“咱们家吃得下这些丝绸作坊吗?”
徐叔:“少爷真动心了?”
少爷要是这么想,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徐叔有些双标的想。
李青云连忙摆手:“了解一下。”
徐叔合计了一下,答道:“吃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淳安县的桑农这么多,咱家里又是做棉布起家的,对这行也算有点经验。”
徐叔下意识打起生意经。
“不过,咱们苏州老家流传着一句话,意思大概是做生意莫碰官门,到头来一场空。”
“除非家里亲戚是做大官的。”
大官,李青云琢磨着,怎么都和知县都扯不上关系。
抛开生意亏损不谈,政治立场就是个极大的问题。
退一万步讲,他要是真接手了沈一石的家产,到时候被海瑞审判的岂不是他?
别看李青云在审方二牛时,用“记录在案”这招那么爽。
但比起大明神剑海瑞亲自施展的神技,剑斩一省巡抚,布政使兼按察使,余下的剑气逼疯织造局总管太监。
李青云的战绩着实有些拿不出手。
李青云干咳一声:“那把信件压下来,咱们就当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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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从李青云那里得到准信,郑何两人也没多大意外。
李青云压他们的公文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个连正式的信件都算不上的东西,更不会有回复。
原本他们找的徽商主要以胡部堂的乡亲为主,但是那几人铁了心的不敢参和进来。
只能另找他人。
这时的大明朝一共有三大商帮势力,分别是徽商,晋商,潮商。
能吃得下江南首富沈一石的残存家产的商人也只能从中寻找。
商人到底是重利的,郑泌昌何茂才彻底拉下了脸。
求乡谊,同门,氏族,没一刻歇下脚,也总算有所收获。
郑泌昌请来了杨金水,何茂才扯着大嗓门把一群商人迎进了衙门里。
“看一看!大家都可以先看看。这里的丝绸都是上等货,不愁卖,里面的织机都是完好的,织工都是吃了几十年皇粮的好工匠。”
那态度,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身上大红的官袍仿佛失去了光彩,全然抛弃了为官之尊。
在生死面前,那点对于商人的鄙夷显得微不足道。
郑泌昌在另一边招待杨金水。
郑泌昌毕恭毕敬地给杨金水端上一碗茶,是贵如金的明前茶。
“杨公公,我们俩这些日子忙前忙后,都不记得多久没这闲暇时光喝点茶了。”
杨金水平淡回了一句:“给皇上办事,有功的人肯定都会记在心里。”
言外之意,有过之人也不会放过。有功之人叫苦也倒罢了,两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也配在这叫苦。
郑泌昌假装没听懂:“这都是为了尽快筹措军需,完成那五十万匹丝绸嘛,咱们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