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把五皇子踹出去,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了门。
屋内,烛光摇曳。白芷以手抵在慕屠苏的胸口上,试图抗拒,却被慕屠苏死死扣进怀里,毫无抵抗之力。紧接着,白芷发现,慕屠苏不仅仅只是想要亲吻而已了,他的身子愈加灼热,手亦不安分起来。
白芷打了个寒战,心想着,又要遭受一番强暴了吗?
慕屠苏却戛然而止,灼热的手抱着她,面容柔和,像一潭温和的水:“我送你回府。”
白芷先是一怔,然后点头。
两人出去之时,红翘正缩在门口蹲着,见白芷出来,红着脸奔了过来。白芷见只有红翘一人:“那两位公子呢?”
“先行回去了。”
她还以为他们去逍遥快活了呢。慕屠苏似乎知道白芷想些什么,莞尔一笑:“别看五皇子玩世不恭的样子,可他挺洁身自好;至于三皇子,有心上人了,更不可能。”
那种人有心上人了?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更不知是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悲哀。
出了青楼,白芷不想受马车的颠簸,想步行回去,当然更主要的是想让慕屠苏陪她走走。于是,红翘被主人抛弃了,她一人留着两行泪,坐在马车上与主人挥手道别:“小姐,我在家门口等你。”
慕屠苏其实甚是意外白芷想与他单独散步。
白芷觉得,男人是那种给点阳光便灿烂的性子。慕屠苏理所当然地握着她的手,悠闲地在寂静的夜里牵手散步。白芷瞧他那似笑非笑的侧脸,有些哭笑不得。
“早知早些把你占为己有了。”慕屠苏并未看着白芷,而是看着前方道。
白芷一怔。
“孩子,原来可以改变这么多。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都会屈服,芷儿在慢慢接受我,不是吗?”慕屠苏回头,朝白芷微微一笑。白芷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慕屠苏说得极是,她在屈服于命运。因为她有了孩子,更或者说,是命运掐住了她的咽喉。当她得知自己有孩子的那晚,她一夜未入眠。她从未去思考过她和慕屠苏的事情,她只是一味地去抗拒,去逃避。她只知道逼迫自己不去爱他,抗拒他的靠近,不想触及关于他的一切,可明明许多事与梦中截然不同了。梦中,他从未爱过她,是她一味地倒贴;现在,他说喜欢她,他有他的温柔,她知道她把他伤了,甚至他们有了属于她和他的孩子。
如今的种种不同局面,让她怀疑,她做的那个漫长的春秋大梦,让她预知了些未来,又完全不是真实的未来。
她的母亲未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与父亲一直相敬如“冰”,半生都过得极为不开心。但最后她还是勇敢地追随她的心上人去了,即使她的心上人已命不久矣,只因她爱他。她知道,有些人替代不了。
秋蝉与宋柯生死与共,不畏惧死亡,这等勇气谁能及得上?秋蝉不是不怕死,只因她爱他。她知道,没了宋柯,她不知道怎么活。
清荷的心意被践踏,伤人伤己,最后依旧笑对人生,生儿育女,幸福地生活着。她能从伤害中走出来,再次勇敢地去爱、去争取。
“勇敢”二字,不是谁都能写完这个词,也不是有了“勇敢”便有了幸福。梦中,她很勇敢,勇于去爱一个不会爱自己的男人,敢于承受不能承受的痛苦。现在,这二字已经于她绝缘,她畏畏缩缩,失去理智地去逃避,一味地给自己灌输“他不会爱我,我不会再爱他”的意识。可明明已不同了,梦中,她的爱未得到回应,如今是他在不断地回应她。他会因她而喜,因她而怒,甚至因她而失去理智……
“芷儿……”慕屠苏打断了白芷的沉思。白芷仰头看他,他说:“我答应你,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任何人。以妾的身份嫁给我,只是暂时,未来我会给你一个妻的名分。”
白芷感觉他握她手的力度,更大了些,似在传递他的坚定。
白芷终究笑了:“这可是你说的。”慕屠苏向来是说到做到之人。
她想,她终究还是爱他,她的慕屠苏!她的盖世英雄,她难以移情的心上人。
在白府门口,白芷忽然拉下慕屠苏的衣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相公,再见。”
她还未走出一步,却被慕屠苏拉住了。慕屠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被调戏的羞涩,他说:“你方才叫我什么?”
“相公。”就像梦中一样,她含情脉脉,目光带着迷恋地看着他,面前站着的人,是她相公,她的心上人。
慕屠苏走上前,吻上她的唇,吻了许久,依依不舍道:“娘子。”当他放开她的唇,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神采奕奕,他抚摸着她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他摸着她一笔勾画的柳叶眉,杏圆的如明星的大眼,以及带着湿热还有他的气息的红唇。
他道:“再见。”
再见,不是离别的再见,而是再次相见……
好久不见,她的坦荡荡。
两人再见时,已是大婚当日。慕屠苏给白芷的婚礼,是以妻的待遇举办的。“六礼”一个不差,婚礼风风光光。京城好些人皆道,此乃一个奇迹。要知道,慕屠苏乃京城第一美男子,名媛淑女对其觊觎者甚多。慕屠苏年过弱冠,连个通房丫头也无,如今奇迹般纳了个妾,怎想,竟以娶妻的排场摆设筵席,真是让人惊得掉了下巴。
白芷坐在花轿里,喜帕盖头,凤冠的流苏垂在她的脸颊边,有些瘙痒。白芷掀开喜帕,耳边听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心也跟着打鼓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坐花轿,只是少了一份期待,明明洞房花烛最为心动,可她和慕屠苏已经提前洞房了,实在可惜了。那这场婚礼,她还有什么期待?她期待很多,拜天地、敬父母、坐在喜床,等相公吹灭喜烛。
花轿被抬至恭亲王府,有人在踢轿门,炫目的阳光忽然投射进轿子内,白芷与慕屠苏皆是一怔。慕屠苏半个身子探进来,看着白芷发笑,唇贴向她的唇,一吻芳泽,然后忙不迭把她掀开的喜帕盖了下来。白芷又气又恼,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占她便宜。
按照习惯,慕屠苏该背着白芷进府的,可他要求打横抱起她,说是怕伤到孩子。媒婆知晓后,咯咯笑个不停,说他太过小心了。他很珍惜她的孩子。
白芷的视线被喜帕遮住,她瞧不见外头到底有多少人,但她可以感觉到外头该是有极多的人,因她入主堂路过喜桌,感觉得到人声鼎沸。
她却突然听见裴七冷若冰霜地说出二字:“贱人。”
有风刮过,白芷的视野因喜帕被掀起,看见裴七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看她。而他身后站着的竟是她的师父熊风。熊风正用悲痛的眼神看着她,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白芷目光下垂,忽然有些沮丧。
“芷儿,一切有我。”慕屠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听见。喜帕遮盖了她的视线,她却能十分笃定地判断,慕屠苏眼中是笃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