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衫女子一阵担忧,像只小兔子问小胡子男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化妆咯。晚上陪那些爷快活。”小胡子朝她挤眉弄眼。
绿衫女子吓得跌坐在地上,拼命摇头:“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反抗的结果,便是被人打晕了,扛了出去。
小胡子男人临走之前命令他手下:“今儿打了胜仗,晚上要开个庆祝晚宴,这帮娘们闲着也是闲着,叫这帮娘们去厨房打下手。”
“是。”
白芷一行人便被小胡子手下差遣到厨房了。
途经一营帐,白芷偶然从那营帐口的帘布缝隙中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眨眼仔细看去,那抹身影依旧在那儿。裴九着一身月白长衫,长发依旧束得整齐,修长的手指持一枚白色棋子,迟迟未落。
裴九……裴九……白芷仿佛溺水中看见了浮木。
“傻愣在这里干吗?快点走啊!”小胡子的手下推搡着白芷,凶神恶煞,好似要吃了她一般地看她。
白芷忍这些人很久了!知道裴九在此,她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拳抡过去,直接袭击小胡子的手下的眼睛。在小胡子的手下眼冒金星之时,白芷冲向裴九的帐篷,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裴九!”
裴九吃惊地转头,白芷直接冲了进去,死死抱住他,投入他温暖的怀里。昨日的恐惧、今天的不安化作泪水喷涌而出,她哭得凄惨,委屈地呜咽着:“救我。”
裴九抬眼看向尾追而来的那些人,眸子深了深。
小胡子的手下见裴将军的儿子正抱着军妓,且眸光似寒冰般朝他袭来,当场吓得屁滚尿流,他连忙跪下:“九公子,这军妓……”
“军妓?”裴九狠戾地看着小胡子手下。
小胡子的手下连磕几个头:“九公子,小的知错了。”
“退下。”裴九厉声道。
小胡子的手下含泪火速退下,想着这军妓一定是从京城的花楼里跑出来的,一定是裴九公子的旧相好!
裴九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白芷,关怀地问:“还好吗?”
白芷退出他的怀抱,委屈地摇头,又点点头。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裴九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些不习惯,心跳得厉害,忙用曾经的口吻掩饰自己的心虚:“淫妇,跑军营来作甚?”
白芷听裴九这口吻,失声笑了一下。她甚是喜欢裴九叫她“淫妇”。她带着笑意,打趣道:“淫妇想你了呗。瞧我多奋不顾身,为了见你一面,以军妓的身份混进来了,昨天还险些……”白芷摒弃昨晚那恐怖的画面,“总之,你不能辜负我。”
裴九脸一红,不似以前那么骂她了,而是沉默不说话。
“阿九,这棋,还下吗?”深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在裴九背后响起。
白芷一怔,这声音……
裴九侧了半个身,对身后的那人嬉笑说:“啊,苏苏抱歉,都怪这淫妇搅局了。”
白芷感觉这是慕屠苏第一次那样看她,即便是梦中,也未曾有这般清冷的目光,冰冷彻骨,甚至带着怨恨。他一字一句地问:“她是谁?”
他佯装不认识她。
甚好。
裴九并未察觉白芷的异样,一脸为难地看着慕屠苏,他真不知道怎么介绍白芷,旧友?师姐?抑或淫妇?慕屠苏见裴九为难的样子,眸子暗了几分:“情人?”
这个定义裴九从未想过。他和白芷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百般戏弄他,可他竟讨厌不了她,甚至有点……
裴九看了一眼白芷,只见白芷朝他微微一笑,他的脸唰地红透了。裴九不否认也不承认,在慕屠苏眼里无非是默认。慕屠苏冷笑一番,目光投向白芷的肚子。只怪慕屠苏的眼神太过冰冷,白芷甚至感觉到来自腹上的寒冷。她有些怕这样的慕屠苏,她一闪,躲在裴九的怀里。
对于白芷的投怀送抱,裴九怔了怔,却并未拒绝,他俯身问白芷:“怎么了?”
白芷摇头。
慕屠苏忽然起身,抚了抚衣服的褶皱:“我看这盘棋不必再下了。阿九,我不打扰你们了。”慕屠苏与白芷擦身而过之时,扫了她一眼,眸中有冷和恨。白芷权当看不见。
裴九与白芷未曾看到慕屠苏出营帐时,眼中闪现出落寞与伤心。
白芷吃太多了!裴九愣怔地坐在白芷对面,看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裴九道:“饿成这样?”
白芷点头。自昨日被抓,到如今,她粒米未进。
“你混到哪里不好,混什么军妓,幸好遇见我,要不然……”他后面没再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他想说什么。白芷吞下嘴里的包子,十分厌恶地说道:“你们太不把军妓当人了,她们是伺候你们命根子的,你们不该善待她们吗?”
裴九白了她一眼:“我又不用这些军妓,跟我说有何用?”
“你好歹有点权力吧,招呼一下。”其实按照白芷的性子,不喜多管闲事,只是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自己作为当事人,她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无助、生不如死,若不是昨晚没睡着,躲得远,如今,她恐怕如那些被强暴的女子一样,了无生趣,痴傻地躺在那儿了。贞操对于女子而言,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