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瀛平静道:“皇叔误会了,那二位阁老是自请归乡,孤只是念在他们年岁已高,是该安享晚年,不忍将人强行留下,故才成全他们,京卫军统领更是因失职被外调,并非孤有意为之,孤只是为给京中百姓一个交代。”
他的话滴水不漏,好似全无破绽,靖王却不肯信,冷声问他:“明日我还会去别宫求见陛下,不知这回可能见到陛下?”
温瀛道:“父皇若是醒着,皇叔想见他,自然能见到。”
他这么说,更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若果真如此,那再好不过。”
两相沉默,温瀛像是打定主意,靖王不问他便也不说,靖王心知在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紧蹙起的眉头依旧未松半分,告辞离开。
待人走了,凌祈宴才从后殿里出来,问温瀛:“你真放心让靖王去别宫见皇帝?”
温瀛不答反问:“方才你也见了靖王?他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提醒我皇帝对我的养育之恩,让我劝着你,别跟着你一块做坏事。”
凌祈宴的言语中多了些调侃之意,温瀛只当没听到,凌祈宴又问他:“真让靖王就这么去见皇帝啊?”
温瀛淡道:“他想去,谁也拦不住,我若阻止他,他更会想尽办法去。”
确实,靖王手上有京北大营的兵权,倘若他真怀疑温瀛挟持了皇帝,执意要闯别宫救驾,谁能拦他?
凌祈宴似笑非笑:“殿下这样,好似叫人觉得你当真什么都没做过呢,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岂不都是给殿下泼脏水?”
温瀛不答,只伸手过去,轻抚了抚他鬓发。
“不能说么?”
温瀛沉默不言地看着他。
凌祈宴心知这人虽未在自己面前隐藏野心,但确实有事瞒着他,若非如此,也不会每回提到这个便三缄其口。
“穷秀才,你不会想弑君弑父吧?”
也只有他,敢这么大咧咧地当着温瀛的面,直言问出这个。
温瀛微微摇头:“不会,也没有必要。”
他只是想要那个位置,不愿再等,不想凌祈宴过得这般憋屈。
凌祈宴闻言略松了口气:“那样最好。”
皇帝对温瀛这个半路回来的儿子不算差,温瀛他真要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哪怕他自己不在意,且不说那些千夫所指的骂名,就怕老天都看不过眼。
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温瀛问他:“你很在意这个?”
凌祈宴笑了笑:“我在意殿下你啊,你再不做点什么,太子妃就要进门了,那我真得腾地方了,到时候我就去江南,再也不回来了……”
凌祈宴话未说完,温瀛的脸显见着阴了下去,于是他笑得更乐,继续逗这位冷面太子:“等我去了江南,我也娶个媳妇,生个小狗蛋。”
“闭嘴!”
果真是个不经逗的,凌祈宴笑倒进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