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动作一顿,冷冷看向他:“爱信不……”
“除非你也和我跳舞。”他语速极快地说完,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我伸出手,“我要跟你跳舞。”
醉鬼的偏执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看着他,没有立即答应:“那跳完舞你要听话好吗?”
他笑了笑,突然乖得不行:“好。”
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屋外的夜空忽然被硕大的烟火点亮。
一朵朵色彩绚丽,形态各异的烟火,仿佛某种专为夜色而生的植物,用一霎那的绽放,换来沉寂宁静的夜晚难得的热烈与生机。
我与商牧枭彼此相拥着,在宛如鼓点的燃放声中,于昏暗的室内轻轻摆动着身体。
商牧枭抱我抱得太紧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舞步,简直比和方麒年那支舞还要不像样。而且我的外骨骼快没电了,实在不该这样悠哉悠哉的跳舞……
可是,带着酒气的吻,屋外的烟火,遥远的人声,只有彼此的暗室……和我跳舞的,曾是我努力想要站起来的唯一动力。此情此景,我又怎能不将这支舞延续得更久?
我知道,我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如果凡事都能一如所想,人们也不会总把“万事如意”当做最大祝福。
理性喋喋不休,吵吵闹闹。
但就和远处的人声一样,全都沦为了我与商牧枭这支舞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放完了,夜空再次沉静下来,只余空气中淡淡硝烟味,我也随之停下脚步。
“可以了吧?”我拍拍商牧枭宽阔的肩膀,示意他松开。
他装了会儿死,直到我连名带姓加重语气叫他,他才不甘不愿直起身,将胳膊从我身上撤走。
“跳完了,能走了吗?”我看了眼时间,不快些,半路我就得没电。
“嗯。”跳完舞,他心情好了很多,“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就住我对面楼,一起回去倒也没什么,只是……
“你非得这么走路吗?”走出展览室,我忍不住回头问道。
商牧枭走在我身后,手指捏住我下摆一角,闻言一脸无辜看着我,简直比杨幼灵还像个学龄前儿童。
他也不说话,垂下眼,将我的衣摆捏的更紧了,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是的,他非得这么走。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加快脚步下楼,从洋房后门悄悄遛出去,一路心惊胆战,好在没有遇到太多人,有些远远就叫我避开了。
后门有条蜿蜒的小道直通停车场,两边绿植浓密。有株百年榕树,遮天蔽日,经历战乱与一代代屋主人,如今依旧生机勃勃,枝繁叶茂。
靠的近了,便看到榕树下有对男女,吻的难分难舍。女的一条腿勾在男人腰间,被男人压在树上,对方托住她,手掌几乎探进裙底。
男人身材高大,将女人遮得颇为严实,但零星露出的一点衣服样式,让我总觉得十分熟悉。
方麒年今天穿的好像就是这个颜色,还挺鲜亮……
“你干什么盯着他们看?”身后商牧枭忽然凑上来,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回过神,见他眉眼又阴沉下来,怕把疑似商禄和方麒年的那两人惊动了,赶忙夹起拐杖拉着他的手就走。等到了停车场,彻底远离那棵要命的榕树,我才再次将他松开。
让商牧枭上车,他就乖乖上车,让他别动,他也照做不误。
回程四十分钟,他起码有一半时间都在看我,后来可能实在撑不住了,就靠着椅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