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前两步,屏住呼吸,检查这具尸体。这具尸体腐烂了一半,只有眼睛惊恐失焦的睁大,脸部溃烂不成形,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别说艾瑞克,正常人看到都要把胃吐出来。
但是,这具尸体的身上,竟穿着一件华丽的晚礼服。虽然有些蒙尘,但还是能看出质地的精美,是少女的服装。
一个隐约的想法在我心中慢慢浮现了出来,我慢慢直起身来,抿紧了嘴唇。
索兰和艾伯特走了过来,看到这幅场景也吃了一惊。两人静立了一会,索兰低沉道:“这是谁?为什么”
我喃喃出声:“艾琳娜。”
三人都疑惑的望向我,连艾瑞克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本拿在手中的日记递给他们,说:“她是艾琳娜。这本日记的主人。”
我看着他们把日记翻开,一页页看过去,脸上逐渐浮现起疑惑,惊恐,茫然的神情,终于转过身,走到了门口,想出去透口气。
我早该想到的。没有找到心上人,因此偷溜出舞会的少女,最终到底何去何从了呢?也许她重新回到了舞会,也许她还没来得及回去,灾难就发生了。
她躲在了空荡荡的潜水舱里,免于被淹死的命运,却最终只能一个人,被活活困死在深海里。她也许想要在货舱里找些吃的维持生命,但这也于事无补。
我倚在走廊上,他们几个人也陆陆续续,从那压抑的货舱中走了出来。我们相对无语,我能想象到,他们现在和我一样困惑惊恐,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沉船海藏之中,到底隐藏了一个多大的谜题。我们被层层困在其中,摸到一点线索,却牵扯除了更多的迷惘。
艾瑞克照例干呕了一会,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才咳着开口:“咳咳咳,真的假的三个月?我不是在做梦吧”
索兰沉声道:“不可能。按照甲板上的人骨来看,腐化程度至少三年以上。”
阿德莱德冷冷道:“那怎么解释这女孩的尸体和日记?即使不泡在水中,也才腐烂了一半,绝对超不过三个月。”
艾瑞克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更白了,颤声说:“三个月前,你们的教官还在基地里吧这怎么可能?还是说,这女孩的日记是假的?”
水下和水上,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艾伯特忽然开口道:“我倒是更愿意相信,这女孩的故事是真的。日记可以造假,尸体可以延迟腐烂,但是有一个细节,却无法隐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一开始,这艘船给我的感觉就是,太新了。以一艘三年前遇难的船来说,它的布置先进的可怕。所以我查看了那姑娘的衣柜。”
“那里面的裙子,都是今年春天的最新款。”
我们沉默了一会,索兰忽然开口道:“你怎么会知道今年裙子的最新款?”
我们齐齐看向艾伯特,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女人。”
我们都收回了目光,心里暗道原来花花公子的特性,在这种事情上还能有帮助。
我理了下思路,慢慢开口道:“日记,尸体,衣服如果我们假设艾琳娜的故事是真的。那么,现在基地里的教官们,就都有问题。”
“基地里全部的研究员和教官都葬身海底,所以安德鲁和兰斯,是外来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深海下一个少女的日记而怀疑朝夕相处的教官,推翻自己这一个月集训以来的经历,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是排除所有错误选项,即使再不可能,剩下的一个也必将指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