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很喜欢吃蛋糕,尤其喜欢吃奶味浓厚的蛋糕,蛋糕的甜香飘来的片刻,他发觉自己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跟着就叫了起来。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便因此咽回了肚子,仿佛这样肚子就不会再叫了一般。笑剑钝把蛋糕放在桌子中间,给三人分发了一个小盘子一隻小勺,“我的确是很高兴,要是大家永远都不能离开了更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把小啸带走了。”“变态,你能再多幻想点吗?”“我幻想的东西恐怕是你难以想像的。”笑剑钝不甚在意地说。罗喉挖了一块蛋糕吃了,随后便叹道:“雅少手艺很好嘛。”他忽然抬起头来,开始细细打量笑剑钝这个人。从生活品味方面,笑剑钝似乎和他很合得来,除了对啸日猋的问题,这个人几乎可以算是完美了……曼睩也很完美,他们也许很配……“多谢罗总夸奖。”罗喉的目光让笑剑钝有些奇怪,但面上他还是从容地道了谢。罗喉再次在心底赞叹了一次,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这件事,而后便收回目光,“不用谢,我们都是变态,自然要惺惺相惜。”“罗喉!”黄泉听罗喉在讽刺他,气得差点去抢他的蛋糕。他强自定了定神,回头对笑剑钝道,“啸日猋现在怎样了?”“我让天不孤给他打了安定剂,要睡上一阵了。”“哦!你这次这么肯下狠手?”“没办法,不打的话他精神可能会崩溃。”“他已经崩溃过了……”黄泉无力地看向他:啸日猋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患者,还能怎么崩溃?“你是给他带出神经病来了吗?”“现在小啸还没完全失常,如果找对方法,应该还有復原的可能,但要是再受打击,我怕他连我都不认得了。”此人的恋弟情结无解了。黄泉如此想着,不再去吐槽他了。迳自吃蛋糕去了。当然他并不知道笑剑钝之所以会这么快下来的原因。他手头这盘蛋糕,一开始也不是为他们烤的。事实上,在笑剑钝再次去看啸日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他人一直因杀害大哥及见到女友死亡的惨状而发抖。笑剑钝将他抱在怀中,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折腾了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吃。然而啸日猋只是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摇头。而后便见锋出来了。“你不饿我都饿了。真是没用,拉着雅少干嘛,还有我和风在嘛,放开啦。”封仍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肯。“快放开啦!雅少也想吃东西,你这样弄得人家也吃不成啊。”封闻言抬头看向笑剑钝,“雅少也想吃……?”“我是有点饿。”雅少笑着点点头。“那……我要乳酪蛋糕。”说完他才依依不捨地放了手。笑剑钝事实非常乐于看几个啸日猋为他挣扎并充满依恋的模样。他如往常一般低身吻了啸日猋额头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离开房间去了厨房。将蛋糕放进烤箱之后,笑剑钝匆匆回房,刚走过拐角处便听自己房内一阵喧闹,啸日猋惊骇的、低沉的、充满恐惧的唿声清晰可闻。他急忙沖回去,却见一个蓝色的人影死死抓住啸日猋的衣领,将人拖到床下。“你给我说清楚!刀无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笑剑钝没记错,刀无我是啸日猋现在班上的班主任。半个月前啸日猋因精神状况被人发现,雅少便替他告了病假在家休息。刀无我曾来看过他一次,结果第二天刀无心便来报了刀无我的失踪,人至今也没找到。到目前为止,刀无我的大哥刀无形也同刀无心一样在他手下做事,揪住啸日猋领口不放的正是此人。“你这个疯子!要是让我知道他的死和你有关,你别想活过今晚!”此人长得清俊秀气,但脾气却非常暴躁。“你在这里做什么?刀无我的失踪案你不会自己去查?你以为当差就靠恐吓么?”笑剑钝一把抓住刀无形的手,将人推开,回身去扶啸日猋。岂料刀无我绕过他,拿身体去将啸日猋撞到地上。“他有你罩着,做什么不可以!”说着就要朝地上的人一脚踹去。笑剑钝被他的举动激怒了,立马把他拽开,使足力气,将人“咚”一声扣到墙上,拔出腰间别的手枪,迅速按住了刀无形的太阳穴,阴沉道:“再碰他,我就杀了你。”见到平日温和有礼的上司忽然如恶鬼一般,刀无形心内升起一丝恐惧,但一念及这是为了那个被包庇的嫌犯,他怒气更盛,“碰他又怎样?你保得过今日保不了他一辈子!”笑剑钝收回枪,顺手就拿枪柄砸在刀无形头上,血跟着就顺着他眼角流下来,“你尽管试试看。”此时,笑剑钝忽觉肩膀被人握住,随即便是天翻地覆地一转,啸日猋竟将他按到在地,阴冷低沉地道:“就是你……你不让我见欢欢最后一面……你该死!”笑剑钝闻言顿时凝固了。方才和刀无形争执的怒气瞬间化作了虚无。他实在想不到前一刻还对他千依百顺的小弟此刻却忽然因为一个死人而要咒他死——他隐约觉得此刻的啸日猋精神上的问题开始恶化了。而恶化的原因除了白天的事,还有旁边那个人,刀无形。还不及他转头去看刀无形,啸日猋的双手竟掐在了他脖子上——不留余力地、狠狠地掐,誓要让他在此断气。“小……啸……我是……”“你是笑剑钝!你不让我见欢欢!你害死了她!”笑剑钝握住啸日猋手腕拉扯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一时间因啸日猋的话而大受打击竟至失神了。刀无形也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刚才在他手下温顺害怕的啸日猋忽然变得如狼如鬼,着实令人感到心惊。但这也再一次让他确定自家二弟的失踪绝与他脱不了干系。他顿了一下,沖上去帮将笑剑钝从他手下救出来,两人合力将人制住扣回了床上。黄泉在次日早饭时才知道昨晚笑剑钝房内发生了什么事。刀无形将此事告知他,本意是想要黄泉与他一同调查啸日猋,却不料对方拿着手中的甜甜圈,顺势就朝他绑着绷带的脑袋扔来。“你惹什么不行要去惹个精神病?人家有病,是病人,病人,你明不明白?”刚才好不容易有点对他被打的事的同情,在听他说了缘由之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就不明白,精神病人犯了法为何就不能处罚。”刀无形冷冷道。黄泉冷笑了一声,接过罗喉递来的最后一个甜甜圈,沾了些奶油,起身便往花园散步去了。他想,等大家都起床洗漱好了,他们就开车下山。“你在紧张?”罗喉跟在他身后,嘴里叼了半个甜甜圈,涂满了奶油,一点原来的底色都看不见。黄泉回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却不说话。“怎么?”“没什么,我是有点担心要是仍然出不去该如何是好。”“哦?你在笑我的嘴角?”罗喉拿手指点了嘴角一下,指尖果然沾上了乳白色的奶油。黄泉回头时,罗喉正将指尖的奶油送进嘴里。细长的指尖放在伸出来的舌头上的动作,让黄泉不由得皱了皱眉,转过身去。“觉得色情?还是说你此刻正心中一动?”黄泉赌气一样又转过身来,却见罗喉已经将甜甜圈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正拿着印着格子花纹的棕红色手帕擦手,动作奇妙让人同时有了干净俐落和缓慢优雅两种感觉。“你就不能说点人话?”“我说的不是人话还是鬼话了?”黄泉懒得和他动嘴皮子,再次转身,朝笑剑钝的花园走去。常听笑剑钝炫耀自己种的花,前几次来都忙于公务,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他决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