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可说的,玉玺传国不过只是一种形式,最重要还是要遇见明君”小小一语带过,如果被龙烨知道秦皇的那枚玉玺最后辗转几手,害人无数,更是在刘天子手中跌碎一角,引得天下群雄纷争的话,他必然要恼火。小小的话似乎让龙烨心里舒服了一点,因为他从来都不曾觉得那玉玺有什么‘受于天命’的意义,如果自太祖以来的几代君王的勤于政务最后只被‘受于天命,既寿永昌’这八个字所困,将他们所付出的心血一笔抹去,想来都恼火。淡淡一笑,龙烨向小小伸出手,沉声道:“今天的狼肉好吃么?”小小一怔,有些怔怔的望着龙烨,疑惑的微挑秀眉,却又听他笑道:“做为奖励,今天陪朕一起睡……。”不禁失笑,小小上前,将手放在他温暖的大掌上,道:“算计女人,也是帝王心术中的一部分么?”,这个男人,白天一张脸,晚上一张脸,正午时还对她发火,说死了也不关他的事,怎么晚上又粘腻起来了?“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了”龙烨眼神闪烁着光彩,将小小拉到怀中,手指抚着她被炉火映红的细嫩肌肤,低首啄了一下,笑道:“今日朕在湖边洗手,看到自己的脸,差点吓了一跳”他知道司徒仪的易容术毫无破绽,但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但在林中为她的冷落而生起的气也顿时消散了,原来她这五日来的别扭和不愿亲近自己,就是因为他这张脸,这个认知,让他不仅不再生气,竟还升起了丝丝的柔软与…开心!因为她不是不愿意亲近他,而是因为他不在原来的样子。“所以呢?”小小眉梢挑起,手中还在把玩着那把匕首,真是个败家的皇帝,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送她了。“没有所以…“龙烨笑得奸险,眼底的深沉像是蒙了一层雾,箍着她纤细的腰身纳进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前印下一吻,沉沉的道:“睡吧,这几日你也累了……”小小嗅着龙烨身上好闻的气息,感觉一股温柔紧实的将自己包围,竟有种分外安心的感觉,她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闭上眸,难得这么塌实的睡了。夜半,军营中突然起了嘈杂声,熟睡中的小小拧了拧,突然感觉一股冷气穿来,她警觉的睁开眼,抽出枕下的匕首起身,却见赤焰一身黑色行衣冲见来。小小拧眉,素手一触,身旁已经空了,于是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又露出些许疑惑。赤焰似乎感觉到了小小的疑惑,立刻抱拳低首道:“娘娘,营地遭到狼群袭击,皇上已经易容出去指挥黑衣探卫,为保护娘娘安全,属下受命前来护驾,惊扰娘娘还请赎罪”小小惊住,听着外面的嘈杂打杀声和呼啸而过的狂风,面色沉凝,立刻掀开被褥起身,道:“难道是大漠银狼?”,据说,这种狼只有在月淡星稀,大漠起沙暴的时候才会成群出动,难道今夜的气候正是如此?扯下屏风上的一件黑色绣鹰斗篷,小小大步走出帐外,撩开大帐,只见天空星月明亮,虽然风很大,却也属于正常,她心一骇,突然想到龙烨屠杀的那只银狼,立刻道:“莫非是皇上射了银狼的原因?”“不是,今日皇上自所以猎下那只银狼,就是疑惑为何大漠的狼会入关越入林中,所以才将其射死,不想今夜就有狼群入营地,不过好在皇上早已下令,三军都已准备妥当,不会有什么大碍”赤焰并不着急,只站在帐外望着四处扬起的火焰,随即又道:“这种事情在五年前也曾发生过一次,当时三王爷说,这些狼都来自漠北的黑山”“漠北?”小小眼神一沉,顿时闪过精锐的光芒,冷道:“难道又是楚安?”,楚安攻下漠北,取走十万黑蝎磨粉,大有可能是为了毒杀天朝将士,莫非这些狼群也是他所设下的圈套,做为探敌的先锋么?“有可能,属下以前就听说过漠北有驭兽师,专门驯养银狼,在作战之时,可做为军力,但是那只是传闻,因为要成训兽师,必须从小就与狼群生活,那很艰难,不小心就可能成为狼口中的食物,特别是着大漠中饿疯了凶残银狼,它们甚至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以啃食自己同伴饱腹”赤焰的眉宇拧起,一双黑幽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正在指挥兵马屠杀狼群的樊一痕,立刻上前合上营帐。小小也看到那个粗壮高大的身影,心头十分不是滋味,拧眉道:“难道是樊一痕为了试探皇上是否真的重伤不治而出此下策?”,那个男人她越看越觉得不舒服,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斩杀。赤焰已经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衣裳易容,冷淡的声音从那写着‘精忠报国’苍劲凌厉大字后面传出:“应该是,根据属下的观察,他这五日来,每深夜都去琴韵公主的大帐中,向天空以鹰传信不下三次”,不多时,赤焰已经换上了龙烨平日所穿的黑锦金丝缠蟒袍,易容药水将面色涂抹得苍白无血,闭眸躺在床上,那模样,简直真若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帐外一阵骚动,那喊杀声愈来愈近,小小拧眉,知道必然是樊一痕要趁乱验查龙烨是否当真重伤,于是大步走到营帐前,簌的一声掀开帐,果然,只见樊一痕面色匆匆的跑来。“樊将军为何如此匆忙,莫非是狼群没能控制住?”小小佯装惶恐,故意将大帐掀高,让外面的人都能看到床上面色苍白,几乎已经断气的人。樊一痕冷沉的双眸一眯,似无意的向帐内扫了一眼,随即抱拳道:“末将打扰娘娘和皇上的清净,娘娘放心,末将已经控制住狼群侵袭,正打算宰杀犒赏三军,来此处,也只担心皇上和娘娘的安危,如今见娘娘没事,甚感欣慰,告退……”“哦,原来如此,樊将军辛苦了”小小松了一口气,柔柔一笑,眸光扫向带领着黑衣探卫,站在樊一痕身后易容成赤焰模样的龙烨,松开帐帘,转身走回了大帐内。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赤焰蓦地从床上翻起,走到盆前洗去了药水,换回了一身黑衣,向小小道:“娘娘,属下去换回皇上”,说着,飞快的冲出了营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多时,龙烨回来,却是满身血迹,小小拧眉,有些担心的上前:“你受伤了?”龙烨摇头,褪下满是血污的黑衣,洗了手,沉声道:“朕去验了准备犒赏三军的银狼尸首,看看有没有毒。”小小挑眉,不由得一笑,道:“你怀疑楚安将那漠北的十万黑蝎磨粉制毒,就是为了混在狼肉中?其实黑蝎子再毒,只不过只是后尾的赤色针,如果真是要磨成粉,混在狼肉中,估计大军不会有事,反而个个健壮了”,蝎子本身是一味十分难得的药材。龙烨拿过毛巾擦脸,点了点首,沉声道:“的确,但是若是它配上辽东的鹤顶红,便是天下奇毒,用鹅毛管吹送入耳,两个时辰内,全身血液凝固,若是吞食,片刻就会使人死亡”辽东在山海关以北,内蒙古以东,后世以大连、丹东、营口等地组成,也称辽阳,当年是燕国的东郡,后在十四国时被高句丽所占。小小沉思,暗自震惊,原来鹤顶之冠竟真能为毒,她一直都以为那只不过是武侠小说中的胡侃情节。“没想到楚安竟如此狠毒”小小咬牙,难怪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歼灭南齐,像这样的手段,若非有心思深谙的帝王执掌大局,又如何能招架得住?“这些手段是狠毒,不过也只有我天朝才能有幸享用得起,当年他横扫南齐时,直接用投石机向齐军投了带有瘟疫的蛇虫鼠蚁,花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将南齐夷为平地”龙烨声音极淡,似乎在说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竟没有一丝紧张之感,随手将沾染了鲜血的擦巾扔进水盆中,顿时漾起了一层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