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地朝着伤口处吹了口气,又一把搂过宁湾的腰,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随后江愈又拿来医药箱,垂下头来细腻又温柔地一点一点帮宁湾上着药,就像在对待着一尊自己极其喜爱的,但却分外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安静极了。
宁湾坐在沙发上,黑亮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面钱男人的每一下动作。
他怎么好像又分不清两人了?
宁湾的心有些沉重,眼前男人轻柔的动作恍若突然化作铅块,压在了他的心口。
而后,他潜藏在心中的那个可怕猜想也慢慢浮现了上来。
妻子(三)
该不是其实是两个人格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逐渐发生了融合吧?
所以江愈有些时候的行为会有点像便太,反过来来说便太的行为也逐渐受到江愈的同化。
而这又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现在喜欢的、爱的到底是单纯的江愈还是两人的混合物?
宁湾垂眸看着为自己手背上那铜钱般大小、淡的都快要消失的红色,又看了看正满心满眼、十足温柔地帮他涂药膏的江愈。
客厅里的灯光打在了男人修长的睫毛上,眼窝出散下一片轻柔的阴影,让人识不清他的神色,看上去淡漠又平静地就宛若平常的江愈一般。
但下一秒,随着男人的稍稍抬头,白炽的灯光落到了他高挺如峰峦的鼻梁上,也照亮了的眼角旁那粒浅淡的小痣,它变得明显了起来,给先前的平静淡漠的形象增添了一股鲜活、撩人的气质,看上去令人捉摸不透,有些危险。
就宛若那便太给他的感觉一般。
他实在分不清,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产生的错觉。
宁湾越看越糊涂,越看越逃避,索性避开了视线。
但那视线还是在江愈身上,只不过落到了江愈的手部动作。
那乳白色的药膏被江愈细致又严谨的涂抹一点又一点地揉散,从皮肤的表层无声无息地往内里的血骨送去、渗到了宁湾的心脏,一瞬之间电光火花,砰砰直跳。
宁湾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想狠狠推开面前的人,却又舍不得握住自己手掌的温暖和关切。
又排斥又喜欢。
两种相斥的矛盾情感在宁湾心中浮浮沉沉,折磨着宁湾。
就像是他另一个最爱的垂耳兔小垂,和那死便太头上戴着的可怕兔子头套其实是一个人一般。
宁湾有些忧愁。
但下一秒,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万一人格其实根本不能融合。
那么不就是眼前的便太又产生了什么不知名的恶趣味,故意装成江愈,来看自己的笑话。
看自己沦陷,再戳破,恶劣的享受自己的难堪和惊愕。
说不定还会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多爱江愈,要不然怎么会认错人。
再彻底落进他编织的大网里,又要完成他什么奇怪的破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