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辈子,谁还没个梦想?可有些梦想需要放弃太多东西去成全,她舍不得,所以放弃梦想;他舍得,所以求来所想。可是不能,得偿所愿后又贪求所舍之物,人生在世,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把好处都占尽了。“今生,你既为何寄,那便好好以何寄之名活下去吧。那是我一生最羡慕敬仰的人,你别……污了他的名头。”秦婠絮絮说完这几番话,已用尽余力,“你曾帮我救我,我自记在心间,谢你之恩,其他的,我给不了。再见也是无话,各自珍重吧。”何寄双眸赤红地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慢慢地后退,退到夜色之中,猛地转身,狼狈不堪地急步离去,瘦削高挑的身影,转眼就没入茫茫夜色里。秦婠有些脱力,倦怠地挨着墙闭眸站好,气息略促。有人拂开树枝,自荫蔽处出来,脚步声熟稔,她没睁眼,只道:“你悄悄听了多久?”他揽过她的肩,将人拥入怀中,轻轻地吻她额头:“最后几句吧。你长大了。”“窥人壁角,非君子所为。”她懒懒倚到他怀里,忿道。“没办法,想你与他将话说开,又担心他伤你。”他托起她的手,眉头蹙紧。何寄并没用太大劲,她的手腕只有些微泛红,但他依旧心疼。“吹吹。”她把手抬到他唇边,娇道。他吹了两口,最后一下亲在她手腕上:“外头席要散了,咱们先回吧?”她点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还没坐到马车上,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沈浩初捏了捏她鼻子,把人抱进屋安置在榻上,自去寻人将东西搬抬到马车上。屋里的人来来去去,她闭着眼不忘叮嘱:“记得把北安叔叔的酒带上。”话音才落,她的额头就被人弹了一下。“不许老惦记着别人。”这回,他是真有些吃味了。她摸摸头,辩解:“惦记着酒,哪惦记人了,小气。”他冷哼着转身,代她打点起车马事宜来。————夜凉露重,秦父秦母与秦望将人送到门外,秦少白看着被妥善抱在怀中、睡得香甜的秦婠,一阵无语,直怨妻子没将女儿教出个正形来,声音却是轻的,怕惊扰了她,秦望只是笑,挑了眉看沈浩初,有些大舅哥对妹夫的挑衅之意。一家人就在门口告别,沈浩初将人抱进马车里,带一车礼物来,又带一车回礼。秦婠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睡出细微鼾声,猫一样。她实在太倦,昨日被他折腾半宿,今日又忙碌整天,已提不起丝毫劲来,所以毫无所觉地任人为所欲为。沈浩初抱着抱着,瞧着她那模样又起了些心思,将手悄悄探进她小衣里,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秦婠嘤咛两声,转身把脸埋到他怀中,没有反应。他的逗弄化成薄薄的欲火,手往上移了几寸,揉住另一处,唇也渐渐俯下。马车到别苑时她懵懂睁眼,抹了抹发痒的唇。湿漉漉的。她疑惑地看向抱着自己的人,他显得特别正经,坐姿纹丝不乱,看到她的神色,淡淡回了句——“你睡觉流口水了。”————转眼七月初七,七夕至。老太太似乎在一夜之间病愈似的,突然间精神起来,开始过问沈芳华的婚事,又让人整理起沈家地契房产等物,盘查起账册,清点公中余银。秦婠明白,老太太这是在做分府的准备,也没要她帮忙,也不找二房,只叫了自己的亲信,又请了族中德高望中的长辈前来商议。看这情形,分府是铁板钉钉的事,秦婠只有些担心老太太的身体。燕王霍宁的送亲队伍于这日暮沉,城门将闭之时进了城,带回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个曾惊艳了整个兆京的姑娘,死了。星河陨落,长辞人间。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没完结……窃皎七夕乞巧节这日,天气晴好,秦婠拿着昨儿夜里沈浩初写的诗悄摸摸地坐在窗前笑,已经笑了一早上。想着昨夜他伏案振笔疾书又遮着掩着不让她看,神神秘秘说是朝廷机密,结果今早上她睁眼就看到压在自己枕畔的信与一支鹊上眉梢的簪子,人却已早早去了官衙。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写得端方大气,只在或撇或捺间有些行云流水的风骨,像他这个人,他写得极认真,一个错处都没有,难为他遮遮掩掩地完成这信。秦婠想想又要笑,勉强原谅他昨夜压着自己在被中翻云覆雨的霸道。真真是当着外人衣冠楚楚,暗里对着她就禽兽,以前没觉得,如今是越发没有正经模样了,着实可恨。“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