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婠儿,别想了。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沈浩允应该是最接近当初凶手的人,只有他可以扮作女人,也有杀人焚宅的动机。你所在乎的烙痕,也许是在往后的日子才烙在他手臂上,没有发生过的事,你如何查找?”沈浩初一边从瓷盒里挖出坨莹绿的药膏抹到她背上,一边柔声道。小丫头侧躺在他腿上,长发撩到胸前,露出光洁的背,上面的箭伤结痂已快脱落,他正在上祛疤的药。“你说的我懂,可我还是害怕。”秦婠嘟囔着,怕他再次遇害。“傻丫头。有功夫想这些,不如想点别的。”沈浩初俯头低语。即便是重生,很多事情也难揣测,两世轨迹早已悖离,谁也参不透明日之事,何苦执着。“别的什么?”她脸颊红红的。“你的十八岁生辰,想怎么过?”虽说早过了时间,但他想再给她好好过一次,而且他们说好的,十八岁的生辰,他要听到她的答案。她的伤也已经好全了吧。秦婠倏尔把丝被拉到头上,盖住自己通红的脸,声音闷闷传来:“都听我的吗?”“嗯,都听你的。”他沉声笑了。“那好,你别管了,我安排。”秦婠道,心中已有计较。————六月转眼过去,七月暑气更盛。陆觉已然招供与乔宜松勾结之事,他受了乔宜松的贿赂,把柄让人抓在手中,不得不妥协,从马迟迟之案开始就已偏帮乔宜松,到了黄氏之死,他变本加厉,那些杀人的手段,是他教唆沈浩允的。乔宜松已被皇帝另行关押,审问江南王之事,期间受过两次灭口刺杀,幸被救回。庆喜庄的秘密曝露,羽林军将庄子包围,剿清了江南王的人,剩下的,便是一点点清算。但这些,和秦婠已然无关。朝廷的事自有皇帝和大臣操心,和她无关,而她想管的,也只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诸事各告一段落,沈浩初有两天休沐时间。秦婠从前一天就开始神神秘秘地准备,也不让沈浩初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说是要过生辰。沈浩初随她摆弄,只预备到了那日让她痛痛快快玩一天,谁知到这日,秦望下帖邀他饮酒,他本欲推辞,却被秦婠推出门去。“你要是不去,我哥哥生气了,可是要把我接回府的。”她软绵绵的威胁没什么震慑力。沈浩初心里越发好奇她在摆弄什么,面上却不显,淡淡应了便出府去赴大舅子的邀约,心里却跟猫爪在挠似的,酒也喝得心不在焉。秦望见人心思不在这里,这酒饮得不痛快,一坛酒没喝完,他就赶人回府。沈浩初含笑告辞回家,去寻秦婠。正午阳光炽热,蝉鸣一阵压过一阵,园里一个人也没有,比往常要安静。沈浩初蹙了蹙眉,走到后院时才看到蝉枝悄摸摸地躲在树下的阴影里,一看到她就往里跑。“侯爷回来了。”蝉枝的声音远远传来,像在报信。很快,他听到青纹的声音——“侯爷回来了。”一声一声地往里传。搞什么?见他跟见了鬼似的!沈浩初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到自己院门前时,他看到几个丫鬟都聚在门前,那几个丫鬟见了他轰一声全跑光,连礼都没行。他莫名其妙地进院,又听秦婠慌慌张张的声音:“他真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哥哥真不中用……”“秦婠?”他沉着声隔帘唤她。屋里的声音嘎然而止。秋璃出来挑起帘子,笑嘻嘻地抛下句:“侯爷大喜。”人一溜烟就跑出院去,顺带把院门紧紧关上。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站在帘外的沈浩初,一个是坐在堂上的秦婠。红扇掩面,嫁衣如火的秦婠。沈浩初愣在门口,呆呆盯着屋里的人。秦婠将红扇略略往下,露出洁白的额头与一双剪水秋瞳,额间花钿妩媚似火,眉梢挂春,眼尾飞勾。“今日,是我与沈浩初成亲满一年之期,可当初与我拜堂那人却不是你。”她声音细细轻轻地响起,像一阙动听的歌谣,“我想嫁给你,做你妻子,你要么?”她手中擎起一段红绸。如果他与她的心思相同,那便牵着她,再拜一次堂。天地为证,她真正嫁给他。这是她的十八岁生辰答案。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双更,不用等哟。猜猜下章的小标题会是什么?猜对了给红包,嘻嘻。圆房屋内景致有几分不真切,团花簇锦的大红锦垫,喜气的红色帷幔,似乎烧不到头的龙凤烛,还有独坐堂间的姑娘和她手里的红绸,都让沈浩初恍了神。那把半遮半掩的红扇,将她的容颜藏得似烟茫雾重的远山,窥不得真颜,只有引人揣测的轮廓,或妩媚或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