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等他归了自己的地盘,他与她将不会存活于同一处地界,那不知什么时候兴起的情份许就能断了。当她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替他挨一枪子时,言汐就明白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当时对他有多恨铁不成钢,比起揭发他再次将他送入狱,她是希望他能够拥有人身自由的,哪怕那个地方并不安全,但至少那里是他的自由国。所以,她不能在这样的时刻灭了他对未来的期待。有期待才能在穷途末路时奋起坚强的升起求生意志,绝境之下才能创造奇迹,她终究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的。养病的时光是很无聊的,特别这里还是个人迹罕至的山林,每天来回就那四个糙老爷们,连个网都没有,言汐没两天就烦了。这天又到了吃饭的点,她凭着这两天练出来的脚功,拿脚拇指夹着艾冬胳膊上的肉,尽管知道这样也夹不疼他,但这是言汐目前仅能有的发泄方式,她喝着山鸡汤,嚼着特意给她留的嫩肉,对艾冬提要求,“等下午阳光好的时候把我搬出去晒晒,我后背长霉了。”艾冬这两天被她折腾的不轻,但他好像挺乐在其中的,他一边喂言汐吃饭,一边又往床边靠了靠,好让言汐在不挪脚的情况下夹肉夹的轻松些,“你床边上就开着窗,到半下午时阳光直射,就是床板长毛你都不会长毛,姐,别动了,等伤长的差不多了,我再搬你出去透透气,你要是哪里痒痒,我给你挠,你放心,我给你挠的时候一定闭着眼睛。”言汐气的把脚移动了他肚子上的嫩肉处,然后使出浑身力气夹着一小快肉,看着他努力绷紧的腹肌,哼哼冷笑,“我是为了晒太阳么?我是为了透透气,你用一块板子固定住我的上半身,放我的脚下地走走,我保证不会动歪了骨头,艾冬,我真的不行了,再不动动,我的脚就废了。”艾冬不为所动,他将最后一口汤送进言汐嘴里,“不会的,你每天在我身上练练,等你能下地了,我保证你健步如飞,姐,我去打水,你身上……嗯,有点馊!”l言汐高抬的脚支棱着僵冻了似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艾冬说了什么,当即又羞又恼,条件反射的要抬头吼,却被艾冬眼急手快的一把按住,两人一瞬间眼对眼唇对唇,鼻息对鼻息。艾冬眉眼含笑的看着被他一句话惹急眼的言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因笑哽出颤音来再激怒她,却不知他这样的行为无形就是种挑衅,把言汐气的眼前一阵阵冒金星,一个“你……”字后头半天也接不出能形容她此时属于女人的那种羞耻心。艾冬甚至还故意在她颈侧嗅了一口,然后在言汐差点要昏倒的抽气声里含着暧昧的调笑道:“我骗姐的,姐的身上什么时候都是香的,就没有臭的时候,我瞎说的,姐不要气啦!我就是想要逗一逗你,谁叫你每天都要用脚指头夹我肉,我这是借机寻衅,趁姐不能动时欺负一下,否则等姐好了,我哪还有机会把便宜讨回来啊!”言汐意识到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歪头冷静了一下,但对方砰砰跳的心仍然透过胸膛传递了过来,言汐一瞬间就不紧张了。因为对比她而言,艾冬显然才是那个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粗重的人。他比她更不知该怎样处理两人现在的情势。山林中的时间静谥清甜,有花香有鸟鸣,老许的捕猎手法高超,野兔山鸡溪间鱼顿顿有,还有野生可食用的菌蔬类食材,基本保证了言汐养伤时的营养需求。言汐被照顾的很舒适。艾冬在她面前从来眉目舒展,脚步轻松,就连挺拔如山的肩背都透着不染纷争的休闲。换个时间换种处境,山野木屋小树林,这大概是最让人羡慕的度假旅行地。然而,言汐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给自己营造出来的岁月安好的假像。守林人老许,每天出门打猎是其次,下山侦查打探消息才是主要目的,而另两个缅甸佣兵除了吃饭时会现身,其余时间都隐在屋前屋后的树叉上,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通往山间的各条小道。那一晚的教训,让他们更加警惕敏觉。言汐数着日子,猜测不多日这里就将被弃,他们需要转移住宿地。有经验的逃犯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天,而艾冬为了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周半。老许每天从外面回来都很焦虑,偏偏艾冬一副不为所动样,老头就只能借由搬动悬挂在梁上的竹蓝来提示言汐。明明也没从竹蓝里拿出什么东西,但他这两天动竹蓝的次数却过于频繁,言汐听着他挪动条凳的刺啦声,终于问出了他所期待的话,“许叔蓝子里装了什么?这么天天的来回查看,是怕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