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俗情本就不是我们能留恋的,隔了千年叫我怎么可能再对他们有什么亲情可言?”红天香淡淡道。
“天权,你喜欢天煞很久了吧?”方郁言笑。
红天香一愣,随之笑:“他是我弟弟,我自然是喜欢他的。”
方郁言笑笑,只是摇头不再接口。
“红天香!”绝美的男人跳起来朝那人一拳打去,眼眶通红:“你……”
一手接住飞来的拳头,红天香冷笑:“大家都是仙,好歹我还是你前辈,识些礼数。”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方郁言,又道:“怎么说要不是我,你们早就被天打雷劈,神形俱灭了,都给我老实点。”
“天权,莫羽没死啊。”方郁言淡淡道。“他们在一起,你觉得即使这样采玉还是如此顺从你的安排是为什么?统一空苍然后称帝?呵呵!你这个做兄长的自诩最关心他,最心疼他,可你何曾真正了解过他的心意?千年前的宁王如此,千年后的红天香亦是如此。”他站起来,“焰,回去吧。”
两人离开,留下红天香一人愣愣地坐在雅座中,良久。
43志在江山命随君
剑长三尺,寒光流动,锋利无比。
他持着剑,轻轻挽了个剑花,剑风轻响。
走到床前,凌乱的被褥中的人看起来睡得正熟,长久不出门令他的肤色从以前的麦色褪成令他怀念又熟悉的苍白,白得隐隐可以看到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散乱的黑发洒在裸露的肩背,隐约可见的吻痕解释他紧皱的眉头,即使沉睡中亦痛苦不堪的神色。
剑尖缓缓接近他颈侧微微浮动的血脉,近到只一抖手便能挑破,直接将这人送入永不醒来的深梦,却停下来,挣扎纠结,要不要刺下去?要不要?!
猛的退后,他有些泄气的收剑,颓然坐在床畔,看着那人只能轻叹。
“为什么不刺下来?”依然闭着眼,他轻轻的问,“也许那一剑下来,我便什么都想起来,变成你的寒凛,从此属于你……好过你我现在这样彼此折磨。”
那人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睁眼,盯着他,涩涩的笑:“你舍不得是不是?你怕寒凛醒来,爱你的莫羽便就此消失,采玉,其实你一直醒着对不对?”
他紧抿着唇,摇头,眼眶却不由得红了。
“为什么摇头?不愿承认?还是你有什么苦衷?”他轻轻问。
对方依然只是一脸悲苦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莫羽紧盯着他,渐渐变色:“你是采玉,我不会认错,你宁愿我们这样痛苦折磨也不愿认我么?你当真恨我至此?”
而那人转身逃命似的奔了出去,门大敞着,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来,莫羽望着飘进来的雪渣,恍然记起已经一年过去了。
天权阁的生意照旧红火,世道却变了。
这回连说书的都不必,全天下都知道了——变天了。
明采玉灭了地冥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带着手里尚存的三十来万人马驻扎在皓京那座废城,随后宣布了反状,反状的内容叫天下人都只能叹一声,两个字:嚣张。
只一句话:联要收回联的江山。
这一年初春,天华帝便集了所有人马与明采玉的大兵征战,最后双方对持在皓京城下,明采玉手里只余十六万人,天华帝亲征带兵八十万。
莫羽知道有城里驻了兵是因为一片死寂的城里忽然有了马蹄声,隐约有刀枪金属碰撞的声音,他熟悉这种声音就象熟悉自己一样,这种声音象某种钟鼓声一样将他心里的热血激了起来,有几次想出门去看看,无奈却被几个哑仆拖住,动也不能动。
几次闹腾以后,估计哑仆向那人告状了,于是某天,那人便来了,只是这一次手里拎了些东西。
锐利的猫眼审视过来,莫羽心里一沉,烈熵。
他开口,语声平淡:“我要江山。”
莫羽一愣,抬眼看他:“你……”
猫眼微微眯起来:“是了,你被关在这里年余,外面的事你都不知道。”忽然轻笑,“我灭了地冥,反了天华,我要重建天苍,莫羽,你可愿助我?”
莫羽看着他:“助你?”忽然笑起来,指着自己,“助你?”
那人淡淡道:“我已想通,你不是寒凛,我不是明采玉,在一起只是折磨。”他低头,轻叹,“我们做笔交易吧,我解你身上的武禁,你替我打下最后这场仗,结束,我得回我的天苍,不枉回这世上一遭,你做你的莫氏佣兵王,我放你自由,永不相见。”
莫羽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回应了一声:“好。”
他递上手中的东西:玄火枪,玄寒剑和一套黑色战甲,一件一件放在他面前,然后凝了凝神,伸手探入自己颈项扯出一根红线,拉出一只香囊,拈了底子往外一倒,那枚小小的令牌落出来,映着天光竟有些刺眼……
“你给我的时候是十三万,现在还你,我没时间打理太多佣兵的事,一年多下来,只能还你三十万佣兵,我已以你的名义向佣兵团发出召集令,明日,会师城下。”他缓缓说着,突然出手点了莫羽身上几处大穴,才要缩手,却被一把捉住,猛的拉进一个怀抱中,紧紧的抱住。
他只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随着性子任他摆布,耳畔只反复回荡着莫羽那句:“好,我们两个都自由,永不相见……”
很疼,他忍不住呻吟出来,张了口却发现自己嘴唇抖得发不出声音,而身上的人并没有一丝怜惜,只疯狂的在他体内冲撞,有一刻慌张,惊惧,他试图推开,却没有成功,只得紧紧的抱着那摇晃的身躯,将自己几乎被撕裂的心紧贴着那处温暖的胸膛寻求一丝慰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