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纪却秦直言,“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在幼稚的柏侹和成熟的柏侹之间来回摇晃,这两者明明是一个人,却割接的如同两人。
幼稚的柏侹是他最爱的向日葵,充满生机勃勃的朝气。
而成熟的他,更像傍晚夕阳下,窗边的玻璃瓶子里低垂迟暮的向日葵。
纪却秦闭了闭眼,向来平静冷淡的脸上闪过迷茫。
这是长大以后,除了最开始接手纪氏后,第一次拿不定主意。
他已经有预感,这辈子都逃不开柏侹。
但怎么面对是个问题。
纪却秦知道柏侹不会一直幼稚,可他的转变太快了,就像泡沫表面上斑斓的光影,好看但一戳就破。
他无言地看着照片,深深地无力感席卷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如果拿出以前的半点风流,那天在爷爷家,他们情动的地方就会从书房转移到床上。
纪却秦从不是压抑自己欲望的人,恰恰相反,他会肆意放纵,不然哪来的众多情人。
和柏侹上床,负担远比要他做选择小得多。
“时间不早了,”纪却秦看了眼腕表,“我先走了,下次……”
他顿了下,“有机会再来看您。”
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阵风吹起,拂动了墓碑前的花,掉落的花瓣轻轻蹭到纪却秦的大衣上,好似在和他告别。
许韬一直在远处等候,看着越来越近的纪却秦,心里猛的一突。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发现,纪却秦变得越来越沉默冷淡。
和乔乔在一起时尚且不明显,最近越来越无法忽视了。
纪却秦从台阶上走下来,双手垂落身边自然摆动,黑色大衣像是一件久经风霜的战袍,而那张俊美迷人的脸上,则是对一切不在乎的默然。
等到出了墓地的范围,他侧首点上根烟,飘起的第一缕烟雾,恰好模糊了冰冷的视线。
“纪总。”许韬战战兢兢唤了声。
“嗯。”
纪却秦与他擦肩而过,沉稳的木质香在空中留下一笔,沾染了烟草味,混合着冬天的冷风,变成了一种奇异的香。
透人心脾且无限眷恋。
许韬愣了下,赶忙跟上他的脚步,匆匆朝外面走去。
劳斯莱斯在路上平稳行驶,纪却秦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多日的工作让他身体疲惫,今天更多的是精神疲惫。
内外结合,只想赶紧回到酒店睡一觉。
许韬察觉出他的困意,尽量将车开平稳,温度调到适宜,点开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