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柏侹想要坐起来,可每动一下,身体就会传来尖锐的疼痛。
纪却秦气得要命,只好任由他抓着。
原本热乎的手现在比自己的温度都要低,好似真的从坚硬的石头变成了易碎的宝石。
因为移动了两下,柏侹的额头上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寒冷的冬天看来很不可思议。
尽管现在的模样很狼狈,他依旧是俊朗的。
唯一让纪却秦欣慰的,是那双眸子睁开后,一如既往地明亮有神。
“我以为……你不会来。”柏侹喉咙干痒,嗓音沙哑,说出口的话总是带着不加掩饰的激动。
纪却秦哼了声,“我为什么来你自己清楚。”
“能想出这个办法,真是难为你了。”
他向来牙尖嘴利,能让柏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也是这样,柏侹强打精神看着他,眼皮忍不住的想要粘连,可一听到纪却秦的声音,就觉得再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柏侹嘴唇微动,声音并不大,纪却秦却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能让你来,就是好办法。”
他仍然攥着纪却秦的手,拇指暧昧的在手臂内侧的皮肤上划过,感受着如玉般的温润。
柏侹费力的抬起手,在纪却秦的掌心亲了一下,眼睛看着他,说:“出事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柏侹又咳了两声,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纪却秦下意识攥紧手指,却在手掌的边际触碰到柏侹的手时愣了一下。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牵过手了。
在他和柏侹之间,拥有的不过是床上的情欲,哪怕是赤条条下了床,彼此间的触碰也少得可怜。
他们会在床上亲吻、拥抱、更加密不可分,但绝不会在床下牵手、说笑、单纯的触碰。
纪却秦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头涌上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酸麻。
强烈到鼻尖也跟着泛酸。
柏侹看出他的异样,还以为纪却秦不愿意和他牵手,于是握的更紧了。
他假装无事发生,虚弱且无力的捏着纪却秦的指尖,将脸贴在上面,依恋的仿佛家养的宠物狗。
柏侹满足的喟叹:“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又该怎么办。”
“是会不在意,还是会像我那样的迷茫。”
迷茫?
纪却秦在心里笑了声,讥讽仍旧从眼尾流泻出来。
他的目光在病房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想要寻找什么,最后却发现,这里只有冰冷洁白的颜色,没有一朵娇憨的花来装饰。
空空荡荡的窗台上,只有垂落的窗帘一角,带起了一大片的褶皱,也正因此,有星星点点的光可以从缝隙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