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悄悄地走近一步,尝试了下,然后马上退开了:“害怕。”喻恒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难道没别的感觉?例如心跳加速这样的?”她迟疑地看着他:“害怕你当然心里跳得快啊。”他突然抱紧了她,两具身体再无隔阂。她吃惊地推挡,他却不容她挣扎。“听到了吧?我的心跳声。”他的手臂强悍有力,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低缓的声音也拂在她耳边。“我并不怕你,但是抱着你时,心里跳得很厉害。”安信一时适应不了,愤怒、羞愧、泄气、震撼依次发生,她这秀逗的脑袋就想起了一个非主流的问题,而且她也张着嘴问了:“你不怕对我过敏吗?”喻恒应是久经风浪的人,他听完这句后也忍不住抓了下她的卷发:“我只是稍微过敏,如果你换成我的洗发水,就一点没事了。”“你又骗我!上次你一靠近我,不就在发烧吗?”“是的。”他拍拍她的脑袋,低着眼睛说:“我的确在发烧,不过前一天就病了,和你没多大关系。”安信猛烈地挣脱开来:“喻恒,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喻恒背起双手,笑了笑:“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有时候忍不住想逗逗你。”安信瞪了他一眼,不多说话,转头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喻恒的右臂早她一步杵在沉厚门板上。他将她拦住胸前,低头说:“别生气,那是我的真心话。”安信扬起头,下巴绷得紧紧地问:“你还有什么是骗我的?”“没有了。”安信出力拉门,他赶紧说:“那些公仔——”安信被喻恒截留了下来,他给她倒了杯冰冻果汁,要求她平静一会。“等会我送你回去,你这样走我不放心。”他蹲在沙发前仔细看她低下的脸庞,用手背摸了又摸她的脸颊,温和地说:“安信,你怎么不说话?”安信心乱如麻,说不出话。喻恒告诉她,他的确对她过敏,只不过程度不深,没有哄她留宿的那晚表现得那么夸张。他之所以发热发烧,是因为他故意洗了冷水澡,其目的是想让她信以为真,吸引她靠近他。喻恒简单地说:“你孩子心性比较重,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好奇而靠过来……”但他想错了。她没表现出多大兴趣,还找到了推脱他的借口:过敏。她混混沌沌地感受着,将以前的爱恋归结于雏鸟情结,再把后面他的进攻看成是不甘示弱。说到底,她自己都是个混蛋,脑袋里混成一片的蛋。喻恒还说,他从翼神的周年庆后开始关注她,从以前的不经意慢慢变成时刻在意,他就知道他错过了最好时机,后面得努力追。那些海报和公仔,也是这个时期收集的,晚上睡觉前他拿出来翻一翻,克服一下过敏症状,了解一下她的内心世界。这些都是真实事迹,他说出来后,再次请求她给他一次机会,他在等着她表态。安信看着软下身段,小心翼翼陪着她的喻恒,几次张嘴要说点什么,无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只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冷静一下,但是他不同意。她茫然地对着他的黑眼睛,找不到一点焦距。他拍拍她的头,说:“电话。”安信掏开一看,有3个爸爸的未接来电,记得早上她慌里慌张地打过去问时,爸爸也是震惊地说:“银光不见了?这孩子搞什么鬼?不是叫他多留几天吗?”她没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挂断电话游荡一天,到处找银光。现在,爸爸这么急地打过来,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安信稍稍振作起来,满怀希望地和爸爸通话,爸爸却告诉她:“信丫头,爸爸要跟你说个事哪,你要做好准备——”“是什么?”她不知不觉握紧了电话。“银光是爸爸请回来的,我要求他和你谈恋爱,必要时还要宣布娶你的消息。”“……”她艰难地张嘴:“为什么……”“为了刺激喻恒。”“……”“还有,银光在法国已经订婚了,他的未婚妻叫露珠——他应照我的要求,对外瞒住了这个秘密。”安信僵硬了半天,才知道回答说:“爸爸,我等会再打给你,你先让我静一静。”爸爸在那边还笑呵呵地说:“信啊,受伤不要紧,早点清醒过来才是对的。”可是她清醒不了,至少目前没办法保持清醒。特地回避她电话的喻恒走进来,弯腰看了看她的脸:“怎么了?不舒服吗?”安信挥开他的手,慢慢说:“我肚子饿了,想吃起司。”喻恒转身按内线,她叫了起来:“我要你去买!”“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去。”他微微一笑,过来牵起她的手,“想吃什么都行。”在街头美食店,安信等喻恒付款时,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后面传来惊慌的喊声,她弃之不顾,只管拼命朝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眼里的泪模糊住了所见视线,身体再也没了一点力气时,她仰躺在草地上,等着天暗下来。34夜幕降临,河道里传来汽船呜呜的叫声,划开了寂静的天空。安信躺在草地上扭头看去,发现对岸灯光点点,映亮的地方竟是小时候玩耍过的老街。悠久的儿时记忆扑面而来,令人倍感亲切。在那里,她曾经拉着银光的手,带他走过整条夏日长街,挤到小店里吃冰;稍大后,她陪着妈妈逛夜市,用最灿烂的笑脸应对两边的星星洞摊主,还得偶尔喘口气想想喻恒,隐藏起一颗失意的女儿心。这么多的点滴,她怎么会忘记。安信走到河边的大石头上屈膝坐好,遥望对街繁华。一天发生这么多事,都出乎她的想象,她需要一个地方平复心情。这里的河水,波光粼粼含情脉脉,算是最体贴的所在了。喻恒问她是否还喜欢他,她没有回答,对于她来说,感情上的转变太快了,她真的很难适应。很早时,她亲眼目睹喻恒周边成熟美丽的女性,自觉比不上别人,在长久的等待中磨灭了暗恋的想法,专心应对妈妈的差事——找男友。银光走回了她的世界,她是很想和他在一起,面对一个性情温良翩翩有礼的儿时玩伴,他的安全性远远大于喻恒,所以尽管有所不舍,她还是朝前走去,朝银光走去。作为一个暗恋未果的女孩,找一个自己熟悉而不讨厌的陪伴,是个很自然的过程。在银光面前,她可以不用为自己的行为思考太多,展示着真实的自我,而在喻恒面前,她总是期望着轻松,期望着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可她还是在出糗,这种极大的反差,不是亲自体会过的人不容易说得清楚个中滋味。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她也就默默地选择下去,努力和银光谈场恋爱,等到最后说不定还能和他在一起。但是喻恒插了进来,明目张胆地赶走了银光,在玩转计策方面,她真的比不上他——她明明是去找喻恒质疑和怒责的,到了最后,被他软化下来,还丢了一次脸。真的不是他的对手,每次接近他,心里的紧张大过对他的爱恋,这样的她,只会一次次加深挫败感。安信抬起头,对着泛着柔光的水波,已经做了决定。银光虽然退席,不代表她的宴席已经落下帷幕,她要好好收拾起心情,重新面对第二天。想到这里,她的身上暂时一轻。手机震动了好久,她一直没理会,掏开一看,才发觉有七条未接来电,其中六条是属于喻恒的,剩下的一个是陌生号码。她按回了陌生来电,一个急切的声音喊叫起来:“大婶,你在哪里?快来帮帮我吧,正楠喝醉了,我一个人拖不动。”安信有点发怔,她这边还没闹心完,正楠那边又出状况了。她耐着性子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