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抬脚走了进去。上午九点十分,金色的人造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铺了满地。许星河的双层小别墅呈现出一种以白色为基调的简约现代风,艺术气息十足,墙壁上的电子画随着客人的到访,换成了暖色的基调。异瞳环视四周,见客厅内的盆栽植物生意盎然,显然被照料得很好。看样子,许星河确实经常回来。那么,他人呢?“索菲亚阿姨?”二楼突然传来了许星河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几分沙哑。凌长风眼神一动,沿着楼梯快步走了上去。刚到二楼,便听玻璃打碎的声音从东侧的房间传来。许星河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头,嗓子像着了火一样,头痛欲裂。他伸手接过小k送来的温水,不料一个手抖,居然没拿稳。杯子掉落,而他下意识地想要补救,结果身体前倾、重心不稳,直接连人带被一起翻下了床。于是凌长风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这样一团狼狈不堪的景象——许星河一半被子还裹在身上,整个人却卷着被子一起跌到了地上。他的双颊通红,手边是被打碎的杯子和一滩水迹。碎玻璃大概是划伤了他的手指,因此正把食指放在嘴中吮着伤口。许星河听到声音抬起头,差点儿吓精神了:“怎么是你?索菲亚阿姨呢?”嗓子哑了,话说还大喘气。凌长风看着他,眉心轻轻一蹙:“生病了?”如果许星河现在头脑还灵光,或许能注意到凌长风的声音也要比往常更加沙哑一些。可他现在头晕眼花,只能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没事儿,小毛病。”凌元帅不说话了,他将自己的大衣外套朝沙发上一搭,然后转身朝许星河走了过去。许星河内心顿时警铃大作,那双因发烧而泛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过来干嘛……啊!”双脚离地的瞬间,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勾住了手边一切可以勾住的东西——比如凌长风的脖子。许星河整个人瞬间僵成了一块石头。大脑和身体一起宕了机。直到被凌长风抱回了床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凌长风!抱起来了!好在凌长风的动作够快,这个令人别扭的拥抱只持续了几秒钟。许星河惊魂未定地被放回了床上,慌乱中也没有注意到,在他勾住对方脖子的瞬间,抱住自己的手臂同样僵了僵。等许星河回过神来时,凌长风已经在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袖了。许星河懵了:“你你你……怎么私闯民宅啊?”“我按了门铃,你说了‘请进’。”凌长风不着痕迹地将衣袖往下拉了拉,抬眼反问道:“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给我打过电话?”许星河用他宕机中的大脑缓慢思考了两秒:“呃……我们是不是还不在彼此的通讯录里?”凌长风看着他,薄唇微抿,没有回答。许星河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扭头避开了那道目光:“我设置了睡眠状态下陌生来电免打扰,不是故意不接的。”凌长风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在我的通讯录里。”许星河:“……啊?”他愣了两秒,然后艰难地抬起手:“我这就加你——号码多少?”凌长风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却话锋一转道:“昨晚,我去找你的路上出了点意外。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等事情结束,你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提起这个,许星河终于想起凌大元帅昨晚放自己鸽子的事儿了。虽然自己原本也没对这顿晚餐抱有什么期待,但约了人还放鸽子的行为也太讨厌了!于是刚刚那一点心虚瞬间变成了理直气壮。许星河转了个身,将小毯子往身上一盖,背对着凌长风闭上了眼,哑着嗓子道:“我不舒服,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慢走不送。”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凌长风站在床前,一言不发地杵了一会儿,俯身拾起了地上的碎玻璃。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走了?许星河听那脚步声渐远,长舒一口气,渐渐放松了下来。却依然头晕目眩。他迷迷瞪瞪地想,自己这回好像烧得有点儿厉害,一会儿要不要直接去医院啊?话说回来,凌长风到底干吗来了??凌大元帅已经十几年没干过给人端茶送水收拾屋子的事儿了。他将地上的玻璃残骸收拾好后,想着再去倒杯新水,却又不知道新版净水器要按哪个按钮出水。在厨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端着盛满的水杯重新回到了二楼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