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倒了。这段时间在司天监的暗示下,所谓强身健体的丹药皇帝越吃越多,他本就不健壮的身体被迫压榨着仅存的精力。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皇帝已经几天没有上朝了,他这次倒下,伴随着的,是京城里更加慌乱的局势。原本站队顾晟和顾知泽的,亦或者是中立的,从这三派中逐渐冒出了一股新的势力,原先的一部分墙头草,也转向了顾苓的阵营,因着皇帝的病重不能起身,他正式开始接触朝中各方势力。支持顾知泽的,除了皇后,朝中有一半德高望重的真正忠臣也站在他身后,不是因为顾知泽对他们多好,只不过这些人真心朝向的是皇帝,又固守成规,心里只认太子这个名头,皇帝一天不废太子,他们就会一直站在顾知泽身后。站在顾晟身后的,多是和他私下交往多的,就算不认可他的能力,也知道顾晟这样的皇帝最好掌控,所以乐于扶他上位,以谋取利益。司天监是顾苓的人,也是他最大的底牌,除此之外,顾苓也拉拢了不少大臣站在他这边,他比顾晟更聪明,也比顾知泽更好掌控,知情识趣。更何况从前顾苓不能,是因为痴傻,现在不能,是因为刺杀之事闹得太大,身上有污点,但刺杀之事有淑妃替他出面作证,事情扭转也无不可,毕竟,言论到底是握在掌权人手里的。许府。绿竹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将药碗放到了许谈瑶面前:“药熬好了,娘子,您可要现在喝?”许谈瑶接过,刚要入口,眉心一皱又放了下来,她疑惑道:“这两日的药怎么送的越来越晚?”今日更是过分,碗底已经是凉的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许谈瑶心思重,不轻易信人,绿竹是许谈瑶唯一的心腹,煎药的大事也都是由她去做的,听到许谈瑶问,绿竹隐瞒不得,只好实话实说:“这两日夫人那边没帮娘子准备,这药,是奴婢去大厨房端回来的,路本就远,今日火烧的慢,这才有些凉了。”府中上下,其实也只有老夫人,许夫人和许幼薇的院子有单独的小厨房,许谈瑶搬进来才一年,就算有心和许幼薇平齐,也没找到这个机会,她的所有吃食都是走的大厨房那边,现在有伤在身,药的煎制也不例外,但往日有许夫人帮持,每日煎药都是就近走的许夫人那边的小厨房。“说起来,这两天院子好像格外清净……夫人怎么没来过?”绿竹取了药碗,回道:“今日路上,奴婢倒是远远地瞧见了许夫人,只不过看方向,应当是去了许二娘子那处。”许谈瑶本是随意一问,但是听到绿竹回话,她忽然觉出几分不对,许夫人不来是稀奇事,但也不值得放在心上,但若是没找她反倒去了许幼薇那里,就有点奇怪了,加之许夫人的小厨房都不再给她煎药了……许谈瑶脸色变了变,她猛地拉住绿竹:“快去,去打听一下,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这几天许夫人都去了何处。”绿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她满头是汗,紧皱着眉头急急的说:“娘子,出事了,各处我都去问过了,但都不肯说,只知道许夫人前日早些时候去见过了许老夫人,来您这的路上还罚了好些下人,最后转头去了许二娘子处,这两天都在二娘子那里。”出事了。问不出来就是最大问题,许夫人和许幼薇关系够僵硬的了,不可能无缘无故断了和她的联系,定然是许老夫人,她那里知道了什么新的消息,许夫人趋利避害,应当不是好消息,难不成……是顾苓被定了罪吗?许谈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气急攻心压不下去,她竟呕出一口血来,吓坏了绿竹,许谈瑶强忍着心口剧痛,擦干净嘴角血迹,摊开手看了看,血液发黑。结合这段时间身体的不对劲,许谈瑶知道出了问题,只不过不能确定是在别院,还是许府。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她拦住见状就要喊人的绿竹,哑着嗓子道:“不能去,绿竹,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然后出府去打听消息……不,应该是出不去了,你现在就去传信给破劫,告诉他许府可能有变故要生,让他在外面准备接应我们。”“是。”无论如何,许府都不安全了,顾苓若是被定了罪,第一个死的就要是她,若是没有,也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不可能是这样,她必须做好离开许府的打算。许谈瑶越想心越慌,她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