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这样本宫才越不安,他不受控制,相处多年也无多余情分,日后就算他能继承大统……”皇后未说完全,就被蓝衣制止了:“娘娘,慎言。”“罢了,毕竟非我亲生,到底是养不熟的,哼。”皇后懒得再想,干脆任由顾知泽去了。另一边,走出大殿的王猛靠近了些顾知泽,悄声道:“殿下,皇后娘娘……”刚刚的话看着有几分亲切,但其实庇护也就意味着人情,更是一种制约,皇后这是在防着顾知泽了。“没什么所谓。”顾知泽淡声道。即使没有这些,皇后也永远不可能完全信任顾知泽,顾知泽亦然,他们是一样的,所以现下的只合作不谈其他的关系已经是最好的了。王猛惊诧,原来顾知泽早就想到了这里,依照目前情况,未来京中局势将十分杂乱,所以与其派人保护,干脆打破常规,直接带着许幼薇同行,反倒可能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两人同行,王猛开始思索该怎么给许幼薇送礼拉近关系了。——————牢中。高悬而狭窄的小窗以铁栏杆牢牢封住,被分割的小片天空辩不出颜色,更添几分阴暗。顾苓躺在干草垛上蜷缩着,他在牢里不合时宜的发起了烧,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头痛的厉害,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这让他十分烦躁。这间牢房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了,只因为他尚且是个皇子身份才有资格一个人住,但刺杀罪名大,即使皇帝没表态,也没人敢真的接近他,所以处境不算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等了许多天,顾苓的伤口因为没来得及处理,而随着饭菜送过来的药他不敢用,所以伤口渐渐化起脓来,即便是现在治好,恐怕也要留下永远的残疾了。但自古以来,都没有哪个帝王是身有残疾的,太子这个位置更是,是明令禁止身体有残疾者的坐上这个位子的,历来如此。顾苓越是发烧,他就越是清楚这件事,但无可奈何,他躺了许多天,除了每天传来的那一点消息,再无其他,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既然寻常的路再走不得,那么登上皇位的办法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他原本筹谋的其实也不是这样。应该是顾知泽身中蛊毒死去,诬陷顾晟下毒,再装神弄鬼一番,等到民间传出天神降罚的传言时,皇帝势必要请司天监入宫卜算,那司天监早就投靠了他,所以只会说不日有神光降世,福泽万民。到时候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装作被神明赐福,神志恢复成常人,皇帝就算一开始不喜他从前痴傻身份,民意也会向着他,那么皇位也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顾知泽没死,顾晟还在,这法子要大打折扣了,为了能出牢房,他只能现在就把这一招付诸现实,但碍于前面刺杀事件,现在这样子做,发挥的效果定不如之前设想的百分之一,但也再无办法可逆转。狱卒沉默着送来饭菜,看也不看顾苓,放下托盘后就径直离开了。顾苓咬着牙,强撑着一点点地爬过去,左手颤抖着从米饭碗中挖出纸条,看完后艰难地塞进嘴里,而后嚼碎咽了下去。有两个好消息,一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在朝着他想的方向发展,没有任何意外变动,这就意味着距离他出去的时间也不远了。二是由在宫中侍疾的司天监探知的,顾知泽已经上书要回边境去了。那么就更没人会拦着自己了。想到这里,顾苓终于有了点欣喜的力气,他清楚现在身处牢房得不到救治,但只要身体撑得过去,就还是有机会,于是顾苓开始艰难地吃起托盘里那些早就冷了的饭菜。没关系的,他已经忍了许多年,不差这些,等到登基后……他定要所有欺辱过他的都付出代价。——————五六日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许幼薇早早见过了许夫人,说是要上街采买些东西。她不常提出这种要求,许夫人也有意填补两人破损的关系,不仅同意了,还表示乐意同行,被许幼薇婉拒了也不怎么懊恼,只提前给她准备好了马车。这几天,不光是春花在学易容术,月凉也在学许幼薇的行迹。毕竟人与人之间,许多小细节是骗不了人的,即使月凉易容术十分了得,也难保有人会因为一些细节看出什么来,所以这几天她几乎是全天都跟随着许幼薇,学习她的一举一动。好在许幼薇活动少,又不怎么喜欢出门,所以并不难学。春花经过紧急培训,也稍稍学会了简单的易容之法,几人私下里也试着换了一次,由月凉装成许幼薇前去给老夫人请安,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