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可知道江南到底于我朝多重要?”杨为源一问,卓相如道:“财富重地,天下无可比拟。”
杨为源道:“在下卖弄了。”说罢踱步道:“我朝太宗皇帝直接从吴越国手里接盘了整个江南,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把东南十三州天下赋税重地收入囊中,而吴越国哪来的江南呢?”
“这个我知道。”卓相如笑道。
“哦?大人知道吴越国。”
卓相如笑道:“不瞒杨大人,吴越国王是在下的外公。”
“啊?这……哦,那怪不得。”杨为源大惊失色,又笑道:“也算天意啊,这……陛下可知道?”
“当然。”
一个“当然”听得杨为源满面红涨,“莫非这里头有事?”
卓相如笑道:“不管这些关系,我也不想猜皇帝的心意,只管说江南。”
“好!吴越国想必大人都知道了,钱家为大宋打下了这么好的底子,却也是钱公当初为大唐做出了一番鸿业,大唐末年,乱世年代,割据称雄,在所难免!然而江南算是保住了财富,没有经历多少战火的洗礼,保存了大唐的财力,而再往前就是安史之乱,大唐国运被斩断两半,北方大乱,可江南还是被保住了,由此,东南五百年来,一直平安无事,造就今日鱼米之乡的繁荣局面。往前就是,大唐如何开得?那是接了大隋朝的根基,尤其是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后,江南再次获得机遇,北方技艺南传,人口大增,由此可知,隋唐才是江南繁荣的奠基时期,而杨广五十万大军平定江南,兵燹之祸却并未伤及根本,杨广开发江南那是继承了自孙权开国以来三百多年的吴越基业啊,由此可知,自东汉末年开始,到今日八百年了,华夏大地,唯有这东南十三州是一直持续不断地和平兴旺,八百年啊大人!”
说得卓相如也满心欢喜和激动起来。
“八百年来,多少朝代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可江南还是那个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卓相如情不自禁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
“忆江南。”杨为源感叹如此美好的江南圣地,笑道:“不知后世江南会如何,可大宋今日,必须有人治理好江南啊,可眼下朝廷里有奸佞……不可不察啊!”
“都……有谁!”
“皇帝,他,他……监守自盗。”
“什么?”卓相如一把抓住杨为源,“你说,继续说。”
杨为源一个晚上全部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当晚卓相如失踪了。
众人都在找他,去哪里都找不到,就连丁渭那边都感到诧异,“失踪了?去,通知宫中那位,就说卓相如办不成差事,逃跑了。”
消息传到宫中,皇帝即刻召开刘美,问道:“江南,你可知道底细?”
刘美道:“官家,臣可否明告。”
“直说。”皇帝皱了皱眉头。
刘美道:“官家尚在东宫时,有很多旧部,官家即位这几年,他们高就在各部重地,有宰相,有枢密使,有尚书,有侍郎,有官家可以给的一切,然而却又出现了戎官戎将的局面,人多了,势必要费更多国帑,这钱从哪里来来?户部、度支、盐铁三部除了面子上要守得住底线,私下里也是要计算官家的恩赐和特殊待遇,这就……”
“说。”
“这就必然不够用的,江南,自三国魏晋南北朝,历隋唐五代,繁花八百年,我朝经济重地,机会多,钱自然多,于是官家平日的恩赐也就从那里得来,于是……”
“于是,你就给我来了个大面子是吧?你把丁渭送到江南,就是为朕解决钱的事?朕让你便宜行事,你倒好,看看那些人,现在案上的奏折都快把朕埋了,朕问你如何处理?”皇帝盯着刘美,刘美笑道:“要看陛下如何对待旧部了。”
“哈哈哈哈!好你个刘美,把球踢给了朕,好,我实话告诉你,朕要打契丹,要胜利!要后方稳定!”
“也得需要钱啊!”
“你!”
刘美扑通一跪。
自从卓相如消失,京城里也传来各种消息,门主笑道:“咱们这个师弟,不是个凡人,你看,这江南戏演得,多么逼真!”
欧阳裒益笑道:“他会去了哪里呢?”
云海郎君道:“张道长不是在卓少爷跟前嘛。”
蔺彦走了进来,看看大家,一葫芦酒喝了大口,抹把嘴,道:“半路遇到莫老三了,他让我给门主带个话,说有人上了三才楼,被几位长老拦下,结果童长老出马,一看原来是卓少爷。他不是奉旨钦差去江南查案了吗?咋跑那去了。”
欧阳称平看看门主周默梁,道:“看来,咱们这个大少爷,果然不是寻常人。”
周默梁看看大家,起身道:“他,就是不想做个不寻常人,不想干这些事,他连驸马都不愿意做,呵呵,我这个师弟,现在在跟自己过不去呢!”
门主起身,大家都起身,看来门主要亲自去跟他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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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卓相如自从跟杨为源聊了过去几十年的官场经历,搞得卓相如一晚上没睡着觉,“天呐天呐!太荒唐,太乱了,玉生子啊玉生子,你说当个小道士在观里不挺好的嘛!非要出来凑这个俗世的热闹干什么!契丹,大宋,九部玄帐,御虚门……一路过来,我去江南查案,查贪腐,难道要去查皇帝不成?他看得起我?他高高在上的,生来就为龙种,看得起我这个流浪之人?我爹厉害,我娘出身高贵,可终究得看个人嘛!我一无学问在身,二无朝堂靠山,三无后退之路,还要去当驸马,还要去领兵打仗……义父,杨将军,盈凰,母亲大人……我不想干了,想回道观,可还来得及啊……”
睡在客栈里,卓相如一个人睁着眼思虑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