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淳沉默了半晌,闭上了眼,握紧拳头道:“……救命恩人。”
此言半是气话半是真话。
他变成奴儿三三后见到张鄜的第一眼,那人就想杀了他。
而后书院遇险时,又是张鄜一箭相救,才得以纠缠出这段剪不清理还乱的孽缘来。
此后端午血宴上,那人甚至徒手挡剑救了他一回。
再后来,乔府别苑相护、无色天血战、思陵地宫一别……欠他的更是越来越数不清。
若是张鄜当日未曾回心转意,就这样将他“处理”掉,兴许他便能就此回到自己的原身,继续当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废物皇子。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身不由己地被扯进那桩经年恩怨中去,满脑子被陈年旧醋膈应得满满当当,还对着两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徒生嫉怨。
更可恨的是,他都快巴巴地把一整颗心都交出去了,却还不知那人的心究竟是深是浅——
“救命恩人?”
谁知张鄜将此话重复了一遍后,不知是否真是气极,眉眼一舒,竟露出了一个冷而渗人的微笑:
“也罢——”
“既有恩,殿下便报恩吧。”
钟淳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体蓦地一轻,整个人被张鄜的狐裘氅衣给裹起来,被那人一举扛在肩上,怒道:
“放、放我下去!!唔!!——”
张鄜慢条斯理地捂住他的嘴巴,声音却平静得吓人:
“机会用完了,就算殿下再哭着求我,也没用了。”
“陈仪。”
陈仪低着头将门开了一道缝:“大人有何吩咐。”
张鄜道:“将地上那人拖起来,关到府上去,日后我要亲自审问。”
……
……那个地方……
……
“放我、放我下去………”
钟淳无力地推着张鄜那像堵墙似的胸膛,但右手却被那人捉着放至嘴边,感觉那坚硬而冰冷的唇正沿着指缝辗转细致地亲吻着,似是要将每一寸肌肤都吻遍一般。
“淳儿……”
他听见那人低声叹息喃喃着:
“淳儿——”
钟淳虽然意识昏沉,但心口却好似一口被撞破的金钟一般,回荡着旷久的余音。
“作、作什么……”他有些委屈地道。
张鄜将头靠在钟淳的肩窝上,自作孽地在自己背上又留下一道浅而长的抓痕。
他闭上眼,自暴自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