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见他眼神里透着几分担忧,心想应是独自面对那种场景会害怕,孩子的母亲虽跑了,但她好歹也算是与这个孩子相处了许久,总要尽些情义。她揉了揉薛凌玉的发,说得干脆:“我到时候陪着你就是。”薛凌玉点了点头,因为她这句话,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因为周玷惹出的幺蛾子太多,就算是为了周屿的名声,丰王也不得不处理这个烂摊子。同时丰王也传令下去告诫众人,丰王府的公子从来就只有周屿一个人,周屿只能算是下人,若还有忠心周玷,意图谋取丰王府的,一旦发现,立即打杀了丢去乱葬岗。丰王已经收到消息,说丞相薛灵衣查到了周玷借用她的名号,在都城中圈地,还使下作手段想要跻身进都城的商圈,跟姜赫两家平起平坐。简直是痴心妄想!她虽将丰王府的一半产业交给周玷来打理,但是曾明令禁止,不准将手伸到都城之中,当今陛下并非嫡长出身,登基后虽敬着宗室长辈,可却也没少提防。先帝议储时,几位公主争论不下,没有一位能让朝臣们完全拜服,甚至有人提起开国女帝传位于妹的典故,劝先帝让位于丰王,先帝对此却一笑了之。可还是难保有人记着。所以当今陛下登基后,丰王便自请去封地,再也不涉足都城的政务,家中产业也从不开在都城,就连都城来的官员拜见,她也一屡不见,以表示自己绝对忠心于陛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周玷做的那些事,无论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定然会记在她的头上,到时候势必会引起猜忌。她虽自问坦荡,可若是招来祸端,丰王府就此没落的话,她将保不住夫儿的身后事,这样既对不起正夫的叮嘱,也对不起屿儿。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丰王府出什么差错。心腹这时候提醒道:“王爷已经逗留许久,若是再迟迟不进京的话,陛下就有所起疑了。”丰王叹气道:“本王知道,若只是赐婚的事情倒也还好,屿儿已经去了三年,是本王沉浸于悲痛之中,又觉得他没有真的死于那场风寒,便没有将他的死讯上报宗室,如今人不在了,婚事自然只能解除,只是周玷动的偏偏是姜家,本王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跟姜家解释了。”姜家是凤君的父家,微帝早已向文武百官表明,待凤君所生的公主长大些,便立为皇太女,姜家如今是外戚,嫡女姜禾又十分争气,就算不经商了,少说也有个郡公爵位世袭。在姜家这件事上,丰王不得不顾忌着凤君与公主。经过分析利弊后,心腹建议道:“王爷进京后不若先去探探姜家的口风?周玷已死,事情是他一手引起的,也算是给了姜家一半交代,至于那些损失的银钱,不妨与姜家商议后再作补偿。”“唯今只能如此了。”丰王长叹一声,她充满倦色的摆手道:“启程吧。”御书房内,微帝将前朝的事务处理完后,又问丰王行至何处了,大监说丰王已经加快了行程,大约再用十日就能到了。微帝忍不住拧了拧眉,“丰王到底是因何事,竟拖得如此久。”丰王嫡子的身子是娇贵了些,为免颠簸,所以这一路上行得慢些,微帝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丰王口中的家务事,到底指的是什么?往年的宫宴上还能见到丰王的身影,这几年丰王是连封地都不肯迈出一步,算起来她都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这位姑姑了,微帝不免有些起疑,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大监的话打断了微帝的思索:“丰王殿下到底是陛下的亲姑姑,何况奴才听说,她是将嫡子当作掌上明珠来宠的,如今应该只是不舍得嫡子出嫁,想要多留一些时日吧。”这倒是像丰王的作风。丰王嫡子也才十六岁,若是没有这桩赐婚,丰王肯定会多留他几年,甚至还不舍得他出嫁,到时候招个上门儿婿,让嫡子一辈子都留在自己的身边。微帝合眸道:“罢了,就由她去吧。”内侍进来通传道:“陛下,凤君来了。”下一刻,姜晚意便进来了,他穿着正红色的宫装,发髻上戴着象征身份的凤钗,因走得急,唇上就只点了一抹口脂,让气色看起来没那么憔悴,可他的肤色本就极其白皙,与朱唇交相辉映着,更添几分丽色。生了一对双胞胎后,姜晚意竟变得愈发妩媚动人了,微帝的宠爱更甚,也越发无所顾忌。毕竟宠爱自己的正宫凤君,就算是前朝最刁钻迂腐的大臣,也挑不出一点错来。大监和内侍此刻都识趣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