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凌玉低着头不说话,薛太夫以为他是后悔而悲伤了,便试探道:“哀家与丰王有些交情,若是你点头,虽然改变不了陛下的旨意,却能让你以平夫的身份嫁到姜家,与丰王嫡子平起平坐,而且你腹中的还是姜家的长孙,若是个女儿,郡公世子的位置便是她的。”毕竟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哪怕是薛家能够养薛凌玉一辈子,可孩子一旦生下来,就要面临没有母亲的情况,未免对这个孩子太过不公平了。薛太夫自小丧母,能够切身体会到这种痛苦,他在宫中也看过不少失去亲人的孩子,都过得并不好,哪怕是微帝,也因为缺乏先帝的关注和疼爱,年少时偏执成性,险些误入了歧途。薛凌玉明白薛太夫的良苦用心,当他抬起头时,鼻尖已泛红,“可是太夫,我已无颜再回姜家”薛太夫也听了些传言,姜禾为救薛灵衣,昏迷多日险些丧命,这足以证明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再加上二人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最后却这般无疾而终,对于姜禾来说的确不公平。薛太夫叹了声气,“罢了,或许是真的无缘,日后若是你想嫁人了,哀家再为你指一门好婚事。”他这次主要是试探薛凌玉的心思,如今大致知道了,也就有了打算。薛太夫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后来宫人通传说微帝来了,薛太夫才松开薛凌玉的手,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命宫人送薛凌玉和薛父出宫后,才让微帝进来。微帝知道薛家人刚刚离开,甚至能在殿外看到薛太夫对着薛凌玉露出的笑容,可这分明是她的父后,却从来没有这般慈爱的看着她。微帝向薛太夫请安,目光隐有期望的看着他。薛太夫躺在塌上,淡淡道:“起来吧。”微帝没有起身,咬咬牙道:“女儿知道薛家在父后心中的地位,当初贬斥薛家,也实属是时局所迫,此番是女儿不对,愿倾力补偿,如今都遵照父后的意思来办”薛太夫冷冷的打断她,“好了皇帝,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他今日说了许多话,口干舌燥得很,也没有力气再跟微帝纠缠了,若她只是来请安的也就罢了,偏偏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想要在他这里讨要糖吃。身为一国之君,实在是不像话。微帝愣了一下,目光中渐渐布满失望,苦笑道:“是,父后。”从宫中出来后,薛父想要问薛凌玉到底跟薛太夫说了些,可是看到他的样子不甚高兴,也就没有开口。等回到薛府,薛凌玉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从姜家离开后,所有人都在问他日后的打算,也许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将姜禾的心伤透了,所以她在看到薛家的马车时,就连争锋的欲望都没有,而是退让。自他留信离开后,姜禾就真的没有来寻他。那他就亲眼看着她娶那个丰王嫡子好了,薛凌玉赌气般想。赵掌柜被抓进京兆衙门后,吐露了一些重要的事,养颜膏之事是有人故意指示她,想要破坏姜家在都城中的声誉,这个东西用多了就会烂脸,到时候那些受害者讨伐姜家,姜家势必会落到人财两空的地步。虽说姜家根基颇深,可经过这样一次冲击,定然会元气大伤。若是有人趁机想要吞并姜家的铺子,简直是易如反掌。这样恶毒的计谋,幸好被姜禾及时察觉,才避免了一场损失。姜禾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开始觉得养颜膏有不妥的,但是这在如今看来显然不重要了。她原本已经撤了赵掌柜,令姜家名下铺子不得再录用此人,之后再慢慢监视赵掌柜,想要揪出背后之人,可突如其来的昏迷,打断了她的计划。赵掌柜这段时日没少在商号煽风点火,无疑都是散播姜家商号亏损多日,很快就撑不下去的谣言。思来想去后,姜禾决定道:“我得去一趟赫家,这件事姜赫两家休戚相关,必要时得联手。”苏雅万见她如此活蹦乱跳的,此事也关乎姜家利益,知道自己管不了她,干脆也不说什么了,便由着她去。姜禾乘马车前去赫家,时间紧急,她也来不及事先递拜帖了,而且商贾之人本也没那么多讲究,可到了赫家之后,下人却说赫睢出门巡视铺子去了,如今不在府中。赫家只有一个儿子,也没有女儿,诺大的家业总不能拱手让人,所以便将生意都交给了赫睢来打理,日后再招个上门儿婿,生个女儿继承家产,也算保住了基业。既然人不在,姜禾给赫家门房留下了消息,也就离开了。马车行至一半,姜禾忽然令车夫掉了头,她想着去赫家的南坊看看,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遇到赫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