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门口看见两个小侍,手里拿着两幅画卷,便叫住两人,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他以为是要送去库房的礼品,便随口道:“又是要送去库房的礼品吗?”两个小侍互相看看,没有吭声。薛凌玉的好奇心更大了,“打开我看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其中一个站出来颤声道:“还请少主君恕罪。”这下让薛凌玉有些生气了,他强硬道:“打开。”小侍不得已,只能将画卷打开,看起来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美人图,一副只画了美人的背影,姿态婀娜窈窕,一眼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另外一副却画了美人的侧脸,光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眸子,便足以窥探出倾国倾城的姿色。薛凌玉忍不住晃了晃身子,这张侧脸与他的容貌足有九成相似,而且看得出来纸张是有些年头的,更别说,画卷下方还写了画中人的名字。薛凌玉。这便是姜禾曾为他出走雾都城的薛公子吗?他忽然记起来,初见姜禾的那晚,她喝醉了酒,抓着他不放时,口中叫的就是这个名字。耳边像是响起了姜禾的声音。“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如今已嫁了人,还有了孩子。”所以他到底算什么?两个小侍见薛凌玉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急忙请罪:“这是小姐吩咐我们拿去库房的,说不能让少主君看到,还请少主君恕罪!”薛凌玉将泪默默忍了回去,淡淡道:“没事,你们拿过去吧,就当我没有看到。”薛凌玉对身旁的小侍道:“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他不想承认姜禾对自己的喜欢是假的,但是她在说出自己名字时的迟疑,还有她为那位薛公子曾做过的一件件事摆在他面前时,都在残忍的诉说着一件事。他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替身,不过是因为长得像姜禾的心上人,才得了她的垂怜。薛凌玉摸着隆起的腹部,将胸口处传来的疼痛压了下去。夜色入户,一眼望去满是星光,薛凌玉闭上眼睛又睁开,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没能入睡,他心里藏着事情,恐怕是无眠的一夜。他叹了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一股酒味,令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腰身被一双手环住,身后也被人紧贴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为什么叹气?”“没什么。”薛凌玉急忙掩饰,“你喝醉了?”姜禾嗯了一声,她今日宴请礼部的那几位大人,薛凌玉如今还是罪奴,如此大办婚礼,定然会有人议论,最好的办法是先从这几个老顽固这里下手,只要她们不开口细究,就没有人敢拿这个做谈资。姜禾知道自己身上的酒气熏人,可是她太想念薛凌玉了。“我就抱一会儿,等你睡了就去书房睡。”薛凌玉暂时不想跟她说话,干脆闭上眼睛逃避,没想到姜禾的气息让他逐渐放松,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次日,便有人来为他试穿嫁衣,嫁衣虽然已经做好了,为了避免薛凌玉因为肚子变大穿得不舒服,姜禾就吩咐方绣郎再为他量一次尺寸。这可是贴心至极了,就连方绣郎都忍不住羡叹。方绣郎一边为薛凌玉试穿,一边感慨道:“当初小姐叫我用你的尺寸做衣服,我原先也没在意,没想到那个时候小姐就开始在意你了。”薛凌玉自嘲道:“我原本是一个奴婢,能得小姐在意,的确是三生有幸。”方绣郎见他不甚开心,许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便妄自菲薄,便宽慰道:“我年纪大了,斗胆劝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出嫁是件喜事,更何况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受您的影响呢。”听到这话,薛凌玉勉强笑了笑。嫁衣的尺寸并不需要修改,方绣郎的差事完成之后便走了,薛凌玉一个人坐着,用手指数着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多久。五日之后便是大婚。姜禾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见不到人。薛凌玉事后偷偷的去库房将那两幅画取了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承认自己是起了比较的心,也想要找出自己与这位薛公子的不同之处,起码能得到几分安慰。可是他还在库房里找到了些别的。薛凌玉看着手里有些陈旧的设计图,赫然跟自己发髻上的红玉玛瑙簪子一模一样,这支簪子根本就不是姜禾特意为自己打造的,许是别人不要,才给了他的。他看着画里那个和自己相似的那张脸,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是姜禾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轮廓,里面都是姜禾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