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石三的话,王帐中三人各自思索着,久久沉默。奕德布赫摸着奶茶碗的边沿,说:“把东西给他吧。”巴图合萨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隼形挂坠抛给石三:“拿着这个去隼日队选人。”石三接住,起身就要走。奕德布赫叫住他:“小子!你不想知道我们的决策?”石三停住脚步:“有叔祖这样的人在,西胡还轮不到我来操心。”奕德布赫笑了笑说道:“小子。你的计划虽好,但终究是以寡敌众。我可以放出人手帮你一把。”巴图合萨道:“西胡经不起战事……”奕德布赫摇头:“富贵险中求。王,这一次,我们有个绝好的机会。阿瓦古,你坐回来。蒙恩!把你哥喊进来!”石三微微叹气,回到矮桌边坐下。巴图合萨脸色愁苦:“你要干什么?”“据阿瓦古所说,如今北秦的殷王显露野心,皇帝的病重又像是太子的手脚。”奕德布赫道,“这三方之间,相互对立,正是我们的机会。”巴图合萨默默不语。蒙恩的哥哥阿拉坦很快来到了王帐之中。他乍然见到石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狂喜。石三起身和他互捶胸口,算作是行礼了。“祖父,叔祖,发生了什么?”阿拉坦作为王的孙辈,自然对形势很是敏锐。前往北秦数年未归的阿瓦古忽然回到西胡,加上近日从北秦传回的线报……西胡王巴图合萨有好几个孩子,分别是不同的王妃所生。他最看重的是和第一个妻子生出的兄弟二人,也分别是长子和次子。长子布日固是石三的生父,看中了一名平凡的边疆汉女,并且结为夫妻生下了石三。不过这对眷侣已经去世多年。次子即是阿拉坦和蒙恩的父亲,也是下一任西胡王。奕德布赫就将他们如今掌握的情报介绍了一番。阿拉坦围坐矮桌前也陷入思考。石三道:“殷王,太子,皇帝。这三人只是明面上的势力,要小心苏家。”“苏家?”巴图合萨眯起眼睛。奕德布赫没出声,他不太了解北秦的诸多贵族。阿拉坦说:“苏家是北秦的文臣世家,前家主老太傅是皇帝的老师,在北秦有很多学生。”“没有兵,不足为惧。”奕德布赫摇头。“不是的,叔祖。”阿拉坦说,“北秦人规矩繁多,注重正统。尤其以那些文人为主,他们支持谁,谁就是众望所归,因此苏家的态度和偏向很要紧。”他回头看石三:“是这样吧?”“嗯。但苏家野心不止。”石三说,“前些日子死去的敦信伯就是我在北秦的主子。他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没来得及证实,就被人杀死。”阿拉坦一噎。敦信伯?顾大石?是那个谣言沸沸扬扬,说他断袖娈童,虐待养子的那个?阿拉坦眼神有些惊恐,但没有立刻询问详情。“你的目标是苏家?”奕德布赫一眼看穿。石三不置可否。奕德布赫转向阿拉坦:“你有什么想法?”阿拉坦看向叔祖。朝夕相处多年,他一直知道叔祖和祖父这两兄弟的矛盾主要集中在西胡的主动和被动上。西胡王巴图合萨,追求安稳平缓,对现在的西胡领地很满意,也没有要收复多年前分割出去的西狄的意思。而部族首领奕德布赫,一直在想方设法主动出击,要么同北秦要更多好处,要么就是和西狄人干上一回,把失去的西狄草场夺回来。之前甘州一事,他就力主让西胡主动出兵相帮,好从两方争斗中取得利益,但被巴图合萨一力压了下去,静静蛰伏未动。果真,所谓西狄叛乱是北秦内外勾结,他们没有贸然动手是正确的,否则好处没得到还惹了怀疑。苏家……背后潜伏……明面上皇帝太子殷王三方争斗……阿拉坦摸着膝盖,心里有了主意。……北秦。秦昭月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桌前跪着吾叶,他照规矩行礼后,起身到了书桌旁。秦昭月便停下笔来,伸出手腕让他把脉。吾叶眼睫低垂,细细感受脉象,心里很安定。“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殿下安心。”他松开了秦昭月的手腕,抱拳笑道。秦昭月环视四周。御书房中只有他们二人,他身边的内侍已将宫人带出了御书房。“父皇身体如何?”秦昭月状似随意地问道。“陛下的身体,原本只是阳虚慢毒之相,因而之前还能起身言语。”吾叶答道,“这之后……约在廿九那日忽然恶化,依旧是难以探查的毒物。”“是什么样的毒药如此厉害,太医院国手数十,竟无人察觉。”秦昭月轻轻一笑,看向吾叶。吾叶神色并无半分慌张,欲言又止似的:“依臣看来,此次用毒,手段拙劣,太医院并非全都毫无所觉,只是明哲保身罢了。”秦昭月看他半晌,收回了视线。“父皇还有几日光景?”他问道。“若是维持如此状况,不再中毒,也不服用解药,倒可以这么拖下去。”吾叶道,“不过,状况不妙的话……”剩下半句他没有说,只是微微躬身,低下头去。秦昭月笑了笑。“来人。”他道。内侍小徐子进了御书房,惶恐地跪下等着接旨。“宫中有内贼作祟。传令下去,太医署所有太医即刻入宫,接受隐龙卫查验。”秦昭月说。吾叶心中一惊。小徐子应声称是,退了下去。秦昭月转过头看向吾叶,微笑:“自今日起,你便不必在太医署任职了,跟在本殿身边,暗中负责父皇的安危。”他轻声说:“莫让父皇被别人害了。”吾叶心念数转,已经跪下:“是。”吾叶离开了御书房。过了一会儿,收到太子令的几位官员已经齐齐来到御书房前。秦昭月出门迎接,做足了姿态,四人围着御书房的茶桌坐下。为首的是周永思。此人从前是户部尚书,如今秦昭月一人得道,他已经升职为尚书仆射,地位仅次于苏牧英。:()救命!刚醒就被好大儿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