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跟慕容婉看起来仍相敬如宾,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真的发自内心一样。
有笑出声的,可也有流着泪的,比如母后,比如小兰……
当然,也有看不清悲喜的,比如慕容诚,比如晏行歌……
还有一些来不及看到我幸福的人,比如,曹辉,比如朱雀……
跟我一同长大的冷冽仍没有回来,这是我唯一的遗憾。
一个人也许只有在大婚的时候才能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短短地半生,竟能与这么多人相识,这岂非也是一种幸福?
信王殿下的大婚,已是自北莽归降以来的第二件大喜事,所以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送完宾客,已是入夜时分,我也已呕吐了不下七八次,但我就着冷水洗了好几次脸,好让自己能清醒一些。
好让这个夜晚,是最好的我。
我从未见过别人入洞房是什么样,我也常常在想,新郎官会不会也跟我一样紧张。
外面又开始下雪。
屋里温暖如春,桌上亮着一对红烛。
她就静静地坐在床上,头上还盖着红盖头,红色的新宣被褥上,撒了枣子,花生,桂圆,以及莲子。
在看到这几样干果的时候,我本就因为醉酒的脸显得更红了。
寒冬腊月的天气,我却恨不得想要把衣服全脱下来,再痛快的洗一个凉水澡。
我越靠近她,越急不可待地想要伸手揭开那顶红盖头,可她却也抬手将我拦住,随即嫣然一笑,“要用秤杆,这才叫称心如意。”
“哦,对!”
我四下环顾一通,却发现缠满了红纱的秤杆就放在身后的桌子上。
这一次,她总算没再拦着。
鲜红的盖头被挑落的这一瞬间,绝对是我人生最得意之时。
屋里的烛火很亮,却也亮不过她的眼眸。
仿佛世上所有的女子加起来,也都不及她的万一。
谁也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她有多美。
我一时也看地呆了,竟忘记了说句话。
她脸上忽然也飞起了红霞,低着头轻声道:“和煦哥哥,我终于嫁给你了,真好。”
默然半晌,她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只盯着我看?”
我反问道:“你不是也在看我?”
她却摇摇头,并不打算承认。
我笑着道:“你没有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
她的头更低了,俏脸几乎要埋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