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晏府的一众家丁喝退以后,薛海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我并不知道是谁指使这些人跟着薛海,当然也懒得去想,但看到薛海的脸色,或许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
日头逐渐偏西,我下意识的望向慕容府,心里有些着急。
薛海绷着脸站在一旁,神色冷峻,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见我沉默不语,他忽然拱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下官该讲的已经讲完了,王爷请便。”
我微微一怔,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薛大人的记性好像不太好啊,本王的问题都还没问。”
“瞧我这记性!”薛海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歉声道:“王爷请讲。”
我点点头,“咱们边走边聊吧。”
薛海不禁垂下眼眸,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我伸出手臂,指着巷子的尽头,“薛大人无须担心,也不多走,就陪本王走到那边吧。”
“嗯?”薛海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犹豫片刻,咬牙道:“既然王爷相邀,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话罢,我和薛海沿着巷子缓步而行,巷子并不深,不过百来步便走的出去,只不过穿过这条巷子便能看到热闹的街道,所以一旦走到尽头,便再没有同行下去的必要,毕竟人山人海,人言可畏。
不过,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倒也够了。
刚走出十来步,我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侧过头,漫不经心的问道:“人人都说做官容易,升官难。有的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在自己最初的位子上,一坐几十年,寸步未进,而有的人入了官场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没多少年便位极人臣,那么薛大人升任礼部尚书,用了几年?”
“七年”,薛海目视前方,脚步沉稳。
我哦了一声,“七年!确实很不容易了,倘若没有晏家的人脉,恐怕以薛大人的身世背景,十七年也未必坐上礼部尚书的位子吧?”
薛海身形顿了顿,随即又加快了脚步,“王爷说这些,敢问有何赐教?”
“嗐!”我拍了拍薛海的肩膀道:“什么赐教不赐教的,你们读书人常说人与人相处要坦诚些,本王都说了只是闲聊嘛,而且说的也全是废话,像薛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怎么还能听不出来呢?”
薛海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又走出十几步,我叹息道:“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说出这句话后,我没来由的在心里感慨,我们终究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见我神色有些诡异,薛海侧过脸,与我对视,沉声道:“王爷身份尊贵,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放缓脚步,低声道:“适才本王想要动手的时候,薛大人劝本王暂时不要跟晏家闹的太僵,那么现在本王用这句话叮嘱薛大人,不管是不是晏行歌的命令,也不要跟那位闹的太僵,因为……还不是时候。”
薛海陡然止住脚步,眼里的怒火似乎更盛了。
果然,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巷子两边墙壁上的爬山虎,不向阳的一边枯黄的厉害。
顺势而为,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