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芋圆周岁过后没几天,关于市委办巡察科人员抽调的议题如期上会并经审议通过,不等散会,姜雪绒就收到了谢明宇发来的消息。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时至今日终于尘埃落定,她定了定心神,后面就是调动手续的办理问题。要说还得是市委办的人工作效率高,过会后第二天调动文件就出现在公文系统,姜雪绒手里一直响个不停,各方陆续发来消息,震惊的,恭喜的,试探的,结交的……除了过年,她还真没那么忙过。她审计局的科长梁晓月和同一科室的同事第一时间就笑着恭喜了她,梁晓月还笑她藏得深,愣是一点风声没听见。姜雪绒只有装傻地笑笑,“我还在巡察期间就听说市里要成立巡察科,但属实也没敢往这方面想”。事实上她也刚知道这消息没多久,总不可能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宣扬,这一来一回的,其实说的也是场面话。“我们都听说了你查出来的挪用公款事件,找出这么大的漏洞,想来早就惊动到上面去了,抽你去巡察科也在情理之中”,一个同事哥分析道。姜雪绒带着两分玩笑八分真诚,“其实那件事换谁去巡察都能找出端倪,只是我运气好些罢了”。“要不怎么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呢,你还得的”。和大家聊了几句,眼看就到下班时间了,等众人走完,姜雪绒坐在工位上回复了几条消息。大楼的另一边,林晓的心情复杂得很,可谓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姜雪绒终于要离开了,她终于可以避开她的阴影,但悲的是,她离开是上了更高的一层台阶。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了杨永君说的“没事你惹她干嘛”,心里蓦然产生了一丝悲凉。是啊,像她这样农村出身的人,除了一个名校光环,在体制里其实什么好也捞不着,反而更容易成为老黄牛,因为好说话,不懂拒绝和反抗。她除了和姜雪绒有点摩擦,上班的每一天都是兢兢业业的,从不推工作,甚至主动帮杨永君接她不想做的工作。辛苦耕耘到最后,却什么好事都没沾边,最近闹的这事,更是让她在同事间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她其实很努力的啊?可为何总算事与愿违?电脑屏幕里正是姜雪绒的调动文件,她越看越觉得刺眼,本来还有几个文件堆着没处理,但她现在怎么也做不下去了。在作出决定之前,她快速地伸手关了电脑电源,干来干去也就是这样,还有什么好干的?下班,走人!一楼的打卡机处,两人前后脚到达,姜雪绒领先半步。林晓觉得讽刺至极,她连下班都赶不上人家!姜雪绒原本没打算和她打招呼,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她刷完脸就走。“又让你装到了”,一句凉凉的的话从背后传来,语气里还融合着三分鄙夷两分羡慕。姜雪绒在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候想图分清净也挺难的,这姑娘,已经走火入魔了。“你是靠的自己吗?还是靠老公靠关系?”又听林晓问了一句。打卡机响起“刷脸成功”的提示音,姜雪绒淡定地转身,“反正没靠你”,她今天虽然穿的平底鞋,但抬眸的气场一点不比高出她几厘米的林晓弱。林晓冷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叹一句真他妈的不公平”。姜雪绒微微一笑,“公平只在课本里有,社会上,恕我没见过,你找错地方了。就是因为这个社会不公平,所以努力补齐短板,赶超和对手的差距才是生存法则,而不是上蹿下跳地在背后耍手段。你记住,你再人蹦跶都改变不了规则,唯有遵守。”林晓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难道没有努力吗?”“别问我,问你自己。真要我说,努力我没看见多少,拙劣的小心思倒是不少”。“呵呵,你清高,清高到和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告状”,林晓反唇相讥。姜雪绒眼里带上几分讥笑和嘲讽,“你口口声声说公平,怎么你能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被损害利益的人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双标得这么明显?”林晓一噎,不服气地瞪着她。“别总以为自己很可怜,只是你自惭形秽而已。你好歹受过高等教育,一毕业就上岸成了公务员,不管工作干的怎么样,职级并行的优厚待遇都能保你工资稳步提升,还总是作出一副孤影自怜的样子。想要竞争,至少先了解竞争对手,你了解过我几分?只盯着当下的我看,怎么不想想我又是走了多远一段路才走到现在呢?和你不一样,我开局只是事业编,还是一个明明国家认可可以评审职称的技术专业出身却被定性成为管理岗的事业编。我自己取得了中级职称,却无法享受相应待遇,眼睁睁一路看着工作热情不如自己,能力不如自己的人聘岗,涨工资。我向领导申请转岗,结果领导觉得财务不算什么技术人才,就是个后勤保障岗位而已。一边吊着我pua我干活,一边又不给我任何出路,我心里难道不苦闷?按你的思路,难道我要去找那些能享受职称待遇的人的麻烦,去给他们使绊子?你改变不了外部环境和规则,细胳膊也拧不过大腿,你能改变的,永远只能是自己”。姜雪绒平静地说完这一长段话,抬脚就走,这是她最后一次和林晓说话。林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能人本身都有同情境遇不如自己的人的本能,此刻她心里莫名地平衡了几分,干干地张了张嘴,“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姜雪绒头也不回,“随便说说,随便你爱听不听。至于你做的错事,相应该受的惩罚跑不了”。林晓一颗心又因为她一句话狂跳起来,她就说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拐着弯的劝她,其实根本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固执。:()有幸得之,相亲遇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