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下,黎野会自己调整好情绪,特别是在温祁面前。他几乎没发过脾气。
“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回来。”黎野满肚子不痛快,从烟盒里叼出烟,低头往外头,心不在焉地点烟,迎面撞上了董鹏亮。
“我去。”董鹏亮眼前一片黑,捂着脑袋下意识喊疼,睁开眼睛发现黎野跟自己状态差不多。“黎队……”
黎野心里本来就有火气,压着嗑得生疼的下巴骂,“你他妈毛毛躁躁,走路不看人?眼睛不用趁早捐出去。”
“对不起黎队。我着急向你汇报布料的事。没想到你会突然走出来。”
“那块金布有进展?”黎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亮光,都忘了点燃的烟,“进来说,有什么发现?”
董鹏亮跟温祁打了声招呼,开口说,“这种布料宽幅尺寸特殊,比一般布料要宽几倍。经过化验,上面除了布料加工物,还发现了一种烛蜡残渣。”
“烛蜡?”黎野夹着烟,脑海中想象着与烛蜡有关的场所。
温祁若有所思,开口问,“可以通过烛蜡的具体成分查到生产厂家吗?”
“可以试试,但是烛蜡的生产原料基本一致,很多厂家连生产线都一样。”
按照痕检给的意见来看,这种倒推的方式,结果不一定乐观。
“先查查看。”黎野揉着眉心说,“烛蜡成分是一方面,再有一个方面也可以筛查和烛蜡有关的场所。分两步走吧。”
烛蜡成分和其在曲江市的使用场所,查找起来非常冗密,工作量很大。连续几个大夜熬下来,黎野的伤口逐渐吃不消。
加上最近气温骤降,黎野感觉腹部一阵阵发出绞痛感。曾经为了找借口外出,说自己旧伤复发,现在倒是应验了。
后半夜实在顶不住,一向轻伤不下火线的黎野决定回去休息。
路上是温祁开的车。
煎饺
温祁从伤情鉴定的角度上来看,觉得黎野应该没有大碍,他的疼痛来自于过度劳累,适当休息后应该会有所好转。
但是黎野一直拉着温祁喊疼,他的反应不在温祁的认知范围。
“黎野,要不去医院复查吧?”
“不去,疼死了,我动不了。”黎野吞了止疼片靠在床头。
暖黄色的床头灯映照在他和温祁的脸上,看着温祁好看的五官,那感觉就像在博物馆近距离欣赏一件绝美的工艺品。借着工艺品不凡的光芒,自己身上也被映衬出同样的华光。看得黎野心中一阵阵荡漾。
“温祁,聊会天吧,听你说话能止疼。”
“伤口疼和听觉有直接关系吗?”温祁一脸认真地望着黎野。他的手被黎野捂在怀里,拔不出来,整个身体不得不向前倾斜,俯身坐在黎野床边。
“有直接关系。你声音好听,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得疼死。”黎野龇牙咧嘴一副痛苦的样子,可是那双黑黑的眸子却似笑非笑。
温祁将信将疑地问,“那你没认识我之前,受伤是怎么处理的?”
“抽烟啊,抽烟治百病。之前你没在我身边,没人管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
这话纯粹胡扯,黎野没认识温祁之前,不管什么程度的伤势他都不意过。哪怕子弹从胸骨上穿过去,出院以后照样抓犯人。哪儿还有处理不处理的区别。更别提可怜了。
黎野自从最近知道温祁和殷烁之前的过往细节。心里就极其不痛快。
外加连续熬夜,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
不过也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程度。他原本回家只是想补个觉,但是看见温祁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担心,黎野的睡意早就抛到十万八千里,心里爽爆了。
自从回家后,黎野的嘴一直没闲过,凡是和温祁有关的事,他恨不得借机会全问一遍,以补全自己太晚认识温祁的不甘。
温祁的耐心几乎被他磨到了负数。
终于到了关灯休息的环节,黎野却要求格外多。一会要拉着温祁侧睡,一会需要温祁挨着自己,说太远他呼吸不顺畅。
午夜将近,他嫌温祁的睡衣扎他脖子,非要温祁脱掉睡衣躺在他身边。按照黎野的说法,睡衣扎到脖子,伤口也会跟着疼。
月光下的温祁,看不出脸色好坏,黎野只是觉得他的身体被自己摩挲的有些发热。
温祁压着火冷冷地说了句,“你再折腾,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长眠?”
“长眠?我信,以你的专业能力绝对做得到。”
“那就别再折腾了,睡觉。”温祁闭上了眼睛。
黎野突然一脸坏笑,趁温祁不注意,猛翻身把温祁压在身下,脸上伪装的倦意和病意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