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在正式对决之前,我把临州守得滴水不漏,半点消息都没往外透。二来,杨丞相把国家治理得满目疮痍,你以为他还有心力顾及临州?”
“可你当了临王,真正的临王怎么办?”
“他在一个月前死了,此后,我正式取代他成为齐沐儇。”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临王得遇神医,几帖药后恶疾除尽,他励精图治、鼓励农桑,欢迎商人进驻,某年某日玉玺再现天下,握有玉玺的齐沐儇是天命所归,比起齐沐瑱更有资格成为齐国帝君。你不是想当某人的报应?不是想把温良恭俭、睿智无边的仁厚太后给拉成巫婆吗?”
“对,善恶终要有回报,才能警醒世间百姓扬善抑恶。”
“去做吧,以向萸的名字大大方方的做。”
“真的可以吗?万一兴起战争呢?”
“放心,接下来我会让他忙到焦头烂额,无暇战争。”
“你这个皇帝当得那么轻松,他有什么可忙?”
“首先,乖巧听话本就不是齐沐瑱的性格,当上皇帝之后,他自然不可能任由杨丞相驱使,再加上他很快就会发现国库虚空。”
“国库虚空还不是因为你大盖行宫,别人会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的。”
“两点错误——第一,正确说法是算在『先帝』头上,我现在是齐沐儇。第二,国库虚空的重要关键在杨家,杨相一党陆续跟国库借钱,却从没有还过。”
“所以……”
“所以没钱寸步难行,新皇帝必须展现他要债的坚强实力。”
向拱自己上位之人要债?齐沐瑱怕是要众叛亲离了吧?
看着“齐沐儇”帅到让人头皮发麻的五官,看他说着奸险的话却笑出满脸的无辜灿烂,向萸笑了,从现在起柳暗花明,得到自由的他要尽情展现自己的能力了。
“怎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夸你高明吗?需要我配合做点什么吗?比方被齐沐瑱找到,被他收进后宫,今天闹着穿金缕衣,明天吵着买稀世头面,后天逼他送水晶鞋,竭尽全力当散财童子,让他的恶名比『先帝』有过之无不及?”
她的想像力让他大笑,这丫头的脑子真的与众不同。
“不必,就写你最擅长的话本。”
“行,就从向萸为父报仇、死里逃生的故事说起。”她握紧双拳、斗志满满。
“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得文字的。”齐沐谦提醒。
“那就画成图册,再请几个说书人把故事到处讲。”
“想得很清楚嘛,你早就打算这么做了?”他斜眼看她,口气怪异。
“我本打算离开后更名改姓,开始画漫画,画出一本本《后宫见闻录》。”向萸兴奋又得意,尖锐的内容她已经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
所以她也想为他报仇,像为父亲做的那样?很开心自己在她心中那么重要,不过该教的还是得教。
“莽撞,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画册传进宫里,杨家会不会放过你?当然最可能的状况是你的画册根本没人敢付梓,万一碰到人心险恶的,表面上应承你,转头直接把东西送到杨家人手上,你很可能莫名其妙就成为阶下囚。”
会这样吗?她真没想过,对上他灼灼目光,突然很感慨,怎地天下全是聪明人,看来看去只有她最笨。是因为3c产品泛滥,她已经习惯用直觉去做反应,反而丧失深思琢磨反覆推敲的原始能力?
骄傲被踩了,她决定耍赖。“反正杨家又没打算放过我,顶多跑给他追。”
“跑?想得美。你会易容、会武功、有身帖无数份,或者你很有钱?你什么都没有,在种情况下是你跑得快,还是他们追得快?”
向萸垮了肩,没意外的话,应该会死得更快,连齐沐、齐谦都来不及领养,就被辗成肉泥。“追上就追上吧,反正我痛骂过她,已经回本了。”
痛骂?现在想起来,齐沐谦还是心惊胆颤,她骂得很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却吓得冷汗直流,就怕疯狂的杨玉琼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弄死她,到时再找个人扮演孝女向萸。
当然,后来杨玉琼也真的这么做了。
“要是真被逮回去,就是十八般刑具轮番上阵,连死都死不出全屍。”
“那你又让我写?就不怕我被十八般刑具轮流招呼?”
“做这种事需要个有钱有势的人做后盾,比方手中握有玉矿、长期和周国行商的临王。这样才能抢在杨家察觉之前让故事传遍天下,甚至鼓动文人士子为『先帝』翻案。”
向萸鼓起腮帮子,叹道:“有钱有势很重要吗?”
“对,这样的人拥有自己的书铺、茶楼,书爱怎么印就怎么印,故事爱怎么讲就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