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粗言秽语的是一大一小两点闪亮星光,从水流深处激射而出,大星发出耀眼光芒,以无坚不摧之势向着泽水宫出口处飞驰而去,小星不甘落后,始终紧紧跟随,二星过处,灵气无不震荡波动。
绿衫女修眼看着大星剑意轰爆,往他们所在的巨型飞舟斩来,气机熟悉,除了云玑不会再有旁人。而云玑与其他人一般,分明将修为压制在金丹一转,可是剑意之中仿佛蕴含惊天动地的无穷法力,比之杜亭宜化身的黄衫女修更凌厉磅礴,若不及时避开,这具化身只怕会饮恨当场。
来不及预警旁人,绿衫女修催动小剑将与天灵宗人缠斗的柳元飞等人杀死,自己则闪身从出口飞退而出。今次大闹一场,原先的目的早已达成,如果说杜亭宜的化身激起她的新仇旧恨,而云玑的出现则让她既惊又喜,脑海中冒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绿衫女修退开的刹那,巨型飞舟在剑意下轰爆,舟上的天灵宗弟子无一幸免,唯一在生的是几个落在乔娘飞舟上,想要将古华珠和程素君带走的金丹弟子。
大星落在飞舟上层,化作一位青衣女修,姿容绝色,神情冷冽,不是落入佛修里世界,失踪数月的云玑还会有谁。
小星落在程素君、古华珠身前,化作一位朱唇粉面的少女。少女身着僧衣,梳道士髻,手执柴刀指向金丹修士,道:“哪家不要脸的贱皮狗贼,竟敢肖想我们通玄女修。”
要说这出场的样貌、打扮、话语混杂在一起,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便是古华珠也露出一言难尽的忍笑脸容。程素君眸光微暖,玉指轻拨,却是发出最狠厉的绝杀之音。
适才企图抓她的金丹修士如断弦绕喉,脖子切断,人头落地。
那金丹修士亦有神通,头颅在飞舟上急转,连带着半截身体一起朝出口处飞掠。另两个天灵宗修士见状不妙,各自使出保命身法。
众人身后,水势渐涌。
“开船!”
云玑爆喝之下,前一艘飞舟的向导方如梦初醒,急忙催动飞舟,泽水宫被堵塞的逃命之路,终于又恢复了畅通。
回到泽水宫外湖大泽,众人重聚皆是又惊又喜,连乔娘也欢喜地不知说什么话才好。古华珠指着季恒一身僧衣,笑她道:“季师妹莫不是去佛修里世界出家做姑子了?”
“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换。”季恒哈哈一笑,心念微动,身上的僧衣立刻为青色衣衫所替代,匆忙间她想不起来要何样式,便学着云玑的青衣来了一身。她这一变,师徒二人倒像是一处来的。
换作平日,云玑说不得要打趣几句,眼下却是冷冷淡淡。自从季恒发愿继承自在尼留下的功法,她便是一副冷心冷面模样。平时的作弄、戏谑、狎昵,统统消失不见。与季恒说话时也是如此,能一句话说完的不会有第二句,便是季恒要与她歪缠,她也是冷冰冰的不理。
季恒只晓得她在生自己的气,不晓得她为何气恼如此之久,总不会因她顾惜程素君等人的生命吃醋了吧。然而在法华坛城里,她需得争分夺秒修炼自在尼的《自在观》,而云玑虽气,在指点功法时却丝毫不含糊,因此季恒只能先压下此事,琢磨着出来之后师父该给她好脸色看,不想仍是如此。不过云玑的冷淡只针对季恒,对上古华珠和程素君、乔娘,仍是之前的样子。
古华珠与程素君皆是有些七窍玲珑心的精明女修,哪看不出云玑对季恒态度有变。
古华珠不觉有异,只觉得定是季恒惹祸,为人师尊本该如此,先时是云玑待季恒过于纵容,就该好好惩治她才是。
程素君的七窍比古华珠还要剔透些,咂摸着云玑好像在跟季恒赌气,而季恒陪着笑脸,百般讨好。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二人不像只是师徒这么简单。
云玑眼风扫过诸人,淡淡道:“我们的事且不忙说,天灵宗的人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青鴍仙子的绣花鞋又是什么玩意?”
二人自坛城出来,就见泽水宫内大水暴涨,一艘艘飞舟接二连三往外头赶,便化作遁光飞了出来,沿途听到几耳朵两个女修大打出手抢青鴍仙子绣花鞋的事,一直未曾平息的怒火又蹭蹭冒了上来。
季恒也道:“青鴍仙子哪来的绣花鞋?”
古华珠将别后数月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包括她们在泽水宫找寻二人踪迹未果,亲眼见到据说是青鴍仙子鼎炉的尸骨堆,还有杜亭宜的女化身和天灵宗的金丹女修为抢夺一只丝履鞋大打出手,最后鞋落杜亭宜女化身之手。
程素君则补充了她们的疑惑猜想。“天灵宗金丹女修操控灵力极致细腻,又能与杜宗主的化身旗鼓相当,虽险败于杜宗主化身,却是远非寻常金丹修士可比。我二人大胆猜测,此人很有可能也是某位前辈化身。至于那丝履鞋,都说鞋里有青鴍仙子遗秘功法,我等以为未必尽然,乔娘更是觉得鞋子不过巴掌大小,不似女修之物。可是看杜宗主化身志得意满,又不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