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拿了蒲团,陪着徐松念在墓前坐下,把自己的手挤到了徐松念的掌心之中,和她十指相扣。
“你就连皇位之上的仇人都没有放过,父亲和母亲肯定是很欣慰看到你现在这么厉害的。”
“徐家如今已经没了,斩草除根很干净,徐国平的尸首在外面挂了四十九日,硬生生被秃鹫啃完的。”
“小时候父亲和母亲陪着你,以后我陪着你。”
沈霖缓缓说着话,把这几年她复仇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在她的讲述里,徐松念简直是个盖世大英雄。
一直听到最后沈霖说陪着她,徐松念掌间的力道紧了紧,轻声道:“嗯。”
施神医的回信将近一个月才到,信里倒是说了徐松念如今的情况——大概率是当年被亚圣蛊寄生之后的后遗症,虽然亚圣蛊被施神医的血液引了出来,但在徐松念身体里待了一段时间,也留下了一部分毒素。
其实是无关紧要的,毒素会随着时间缓缓消散,尤其是徐松念是意志坚定的人,醒来的时间会更快。
沈霖从来不怀疑施神医的医术,尤其是涉及到西域圣教的蛊虫,如今天下再没有比她更了解的了。施神医这么说,沈霖的心也就缓缓放了下来。
只是最后一句话让沈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施神医说——潜伏的毒素大概率是分散的,这次只能散出来一部分,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种失忆的情况并不能确定。
沈霖有些心累,一方面是不想以后再看到徐松念不信任她的眼神,另一方面是这人要是每次失忆都像是新婚燕尔马,充满了新鲜感,她得被折腾好几遍。而且试验过了,骗她在下面根本不现实。
徐松念搂着怀里的人安稳地睡着,外面的风声呼啸入耳,怀里却是一片温暖。
她的意识缓缓沉下去,梦境也缓缓清晰。
太子府里,早已分不清两人到底是谁先心动,徐松念贪恋着沈霖身上的温暖和脸上的笑容,沈霖却也不知不觉被徐松念吸引,为了不让徐松念和封彧圆房,又是装鬼、又是抓耗子、又是主动撞船的……
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闪过许多片段。
沈霖勾着徐松念的脖颈,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念念明明就喜欢我——还要多久才承认——”
小狐狸看穿了徐松念感情里的退缩,主动下套让她钻进去,满眼都是得意和狡黠。
徐松念口里含着蜜饯,倾身而下,却注意着力道没有压在尚在病中的沈霖的身上,温柔却又坚定,缓缓把唇间的甜味度了过去,像是要把这个吻一直刻进骨子里一样,缠绵悱恻地勾着周围的温度缓缓升高,良久才放过了沈霖。
这是徐松念第一次被柳烟鼓励去主动亲自己的心上人,但是勇敢之后就落荒而逃,变成了缩进龟壳的乌龟。
“没关系,你听我的话,我给你银子,这可不是白给的。亲一下五万两,是不是很划算?”
欠债的吻一卖一还一送,超级加三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债还清楚。
“盖上印了,以后就是我的了。”
“以后就别找媒婆上门提亲了,家妻有点凶,打残了打死了以后我是不负责的。”
徐松念的脑子里涨得发疼,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宇,连带着搂着沈霖的手臂都紧了紧。
沈霖被徐松念的不安吵醒,看她唇上一片雪白,脸色也变得不好看,顿时有些着急:“念念,念念……”
徐松念从梦里睁开眸子,忍不住附手搭上自己的眉心,这么多的信息一下子涌过来,她脑子里微微发疼。
沈霖哪见过徐松念这样,吓得有些魂不守舍,连忙指尖搭上了徐松念的额角,轻轻替她揉着:“是不是头疼?疼就告诉我,别忍着,施神医也是的,怎么都不说清楚,只说没事,都疼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能算作是没事……”
沈霖少有对施神医也开始抱怨起来,她确实心疼得很,平日里总是她病,徐松念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没事。”徐松念已经缓过神来,稍稍平息了呼吸,面上的血色也逐渐回归。
她轻轻握住了沈霖的手腕,把这人的手臂塞回到被窝里:“外面冷,手上冻得冰冷,赶紧暖暖。”
沈霖还是放心不下,脑袋靠近贴了贴徐松念的眉心:“如果还是疼,不准忍着,听话,不然我就不开心了。”
徐松念低声笑了笑:“这几日你用这个理由哄了我多少次了?”
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徐松念轻声说道:“我都想起来了,而且也发现,这几日被小狐狸忽悠惨了。”
“才没有。”沈霖说着却有些心虚,然后迅速抬起头,“你说你不相信我,还差点儿掐死我,你还委屈了?我明明就是为了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要不然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扔了不要了?”
“不会的。”徐松念明知小狐狸是在演戏转移话题,心还是忍不住软下来,把人搂在怀里,脸颊轻轻在她的发上蹭了蹭,“我可舍不得,把你弄丢了,我以后可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霖紧紧地回抱了回去,语气闷闷的:“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
徐松念心都化了,想到施神医信上说的毒素可能没有全部消散,轻轻拍了拍沈霖的脊背:“我写张卖身契带在你身上,下次我要是又忘记了,你就把卖身契拿出来,看我还敢不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