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外面飘落着雪,鹅毛一般,纷纷扬扬,满地的白。今年宁城雪下得少,一月的时候半夜零星下了几场,早晨起来,太阳出来就化了,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下雪天的霜冻。这回这场雪却罕见的大,没有停的趋势,温度突然骤降十度到了零下,院外的花树上堆雪落满,先前雨水洒过的地方也凝成了一块块厚冰。屋子里哪怕窗户紧闭,空调热风呼呼吹着依然透着一股冷凉。突然这么冷,饶是火炉一样的陆训也感觉到了一股冰冰的凉意,睡意朦胧里,他潜意识担心趴身上的人儿l冷着,抬手拉过被子把人裹紧,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他感觉到的凉意不是屋子里的冷,来自胸前。身上穿的绸子睡衫胸前一块湿透了,趴在他身上的人儿l也不对劲,纤细的身子感觉不到热气似的冰凉,他抬手一摸,只感觉到透向掌心的颤意。陆训一霎醒了,猛地自床上撑起,手长伸向床头开过灯,眼倏然落向怀里。“老婆,宝宝,你怎么了?”黑麻麻的屋内灯光亮起一盏,暖黄的灯不算明亮,只勉强看清眼前,怀里穿一件白色短衫的人儿l穿肩膀正颤缩不已,轻轻抬起她下巴,只看见湿痕斑驳的一张脸,披散的一头发鬓角也全被泪还是汗染湿了,唇齿微微抖着,齿关打架似的在打颤呓语,却听不清具体的音。“老婆,宝宝,你醒醒,醒醒!”陆训全身一瞬麻的悸怕颤寒开,他微微发颤的手摸向她脸,一声又一声喊着她,声音发干发紧更哑。黎菁正困在一场梦魇里。今年过年,黎承原本早早就说过部队走不开,没有办法年前回来,年后他再回来,谁知道临近过年,他突然电话说能回来过年了,她高兴坏了。想着节≈ap;完整章节』(),陆训心头一喜,手臂一收把她抱紧一些,盯着她问道。刚醒来,浑身像被鬼压过一般绵软没力,陆训一问,那个让人绝望的梦一下又浮现在脑子里,她头皮顿时一阵麻。“三哥。”干哑的喉咙总算能出声,她反应过来什么,慌忙伸手抓住了陆训手臂,抬头:“我,我梦见了三哥!”“他躺在飞机过道上,胸前插着一把刀,浑身是血!”陆训浑身一震,他倏然抬眼看向立柜上的着座钟,凌晨五点四十五,和她前两次做梦差不多的时间。但这次却很要命,黎承打电话说过,他就是早上五点四十的飞机,不出意外的话早上七点半左右到,要是遇到下雪天飞机晚点儿l,八点或者八点半到。五点四十的飞机,现在五点四十五,黎承已经在飞机上了,甚至飞机已经起飞。现在怎么办,打电话联系黎承在的那边机场,让他们通过驾驶舱去找人?先不提黎家申家的关系网没那么远,就算辗转联系上了,用什么理由才能动用到这样特殊的权限。陆训想到的,黎菁视线顺着他视线看向座钟,也立马想到了,她眼泪一下滚了出来,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尖泛起白,仓皇无措的问道他:“怎么办?三哥是在飞机上出的事?现在联系机场还来得及吗?”“可我们也没有那边机场的联系方式,怎么办?”“来得及,来得及,我们先去机场,我去找人,我联系。”陆训稳住声音赶紧回她一声。黎承对她太重要,尤其这次黎承会选择坐飞机回来,还是因为她说,想早点见到三哥,等他一起吃团年饭,他要是出事,她绝对受不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联系到人。“先起来?有力气吗?我给你穿衣裳?”陆训攥握一下手掌,又低眸看向她。黎菁现在确实手脚发软,但这个关键时刻,她不能软弱,哪怕是撑,她也得撑到机场去,现在一分一秒她都耽误不起,她抬手抹一把泪,哑声:“不用,我可以,你弄你的,然后去开车,我很快下来。”“好,我楼下等你。”陆训看出来她意图,他温声应一声,紧抱她一下,掀开被子起了身。时间紧急,两个人都没耽搁,匆匆忙穿好衣裳就往机场奔,一路上陆训车开得飞快。凌晨五点多还不到六点,下雪天,外面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天空只亮起一抹麻白,车窗外是满目的雪,无声的静。车里,黎菁坐在副驾驶上,车上空调打得足,热风呼呼的往外吹着,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半点暖意,手脚冰冻过的僵凉。以往她是最喜欢看落雪的人,这会儿l完全没心思看,就和前两次做梦一样,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再次袭击了她,让她脑袋一团一团的炸开,眼前好像又看到了血,还有血泊里死不瞑目()的黎承。心头只剩无尽的慌。陆训掌着方向盘看一眼路况(),??祙???佣??遣???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伸手捞过她手用力握紧:“宝宝,你把你见到的场景再给我说一遍。”他需要找出黎承出事的线索,这样也能让她分散下思绪,停止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黎菁偏头对上他视线,他黑眸幽深却温和给她安定感,她动了动涩干的喉咙,道:“我没有梦见具体的,看到的画面就那一幕,三哥他”黎菁声音哽了下,她忍了忍:“三哥他浑身都是血倒在飞机过道中间,胸前插着一把刀,手里攥着一块儿l手表。”刀,手表。“什么样的刀?手表呢?长什么样?你送的?”陆训立马问道。飞机上检查得严,刀具一律不准带上飞机,但查验这块的人眼睛也没长透视,总有漏网之鱼。“刀是一把弹簧钢刀,手表不是我送的,手表是一块黑色皮质表带很有质感的腕表。”梦里的画面,有些地方模糊,有些地方却特别清晰,那块手表就像给了镜头特写一样,所有细节放大,黎菁印象也特别深刻,她仔细回想着:“手表是银色表盘,好像是块国外牌子,我没见过这个牌子,不太确定,表盘上还刻着一圈小的时刻。”“我看到的时候,时针分针指向的时间是九点,边上有个长方形的小方格,好像是显示日期的,上面沾了血,我看不清楚具体的,后面的数字确定是个零,前面花掉了,可能是二,也可能是三。”黎菁倾向是三,今年大年三十,上面的日期时间是她三哥没有掉的时间,全家团圆的日子,他死了。黎菁禁不住又红了眼,她偏头:“三哥他,他是死不瞑目的,他眼睛睁着眼白都鼓了起来……”“老公,上面的时间是九点,我们来得及的是不是?”她一双眼泪眼婆娑,充满希冀的望着他,陆训一颗心都揪紧了。“嗯,来得及,我保证。”最终,他对上她视线肯定的回她一声,脚下加了速。从老洋楼到机场一般要四十分钟时间,陆训一路开飞车,六点二十分,他们就到了机场。一到地方,黎菁就奔去了服务台问黎承那般飞机的起飞情况。问的时候她心紧张得都快跳出来。听到飞机先前因为大雪大雾延飞了四十分钟,飞机刚起飞,大概八点十分左右到,她眼前忽然一黑,人都站不稳了,陆训忙扶稳她。“怎么会,怎么会已经起飞了呢!”黎菁紧抓住陆训的手不可置信的喃喃,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黎菁手指抓紧陆训身上的大衣外套仰着脸,问道他。“别急,我们”“是出了什么事吗?”黎菁着急来机场,身上()胡乱套了件深青色毛衣白色呢子大衣(),?捥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张脸哭过太多带着泪痕的红,叫人看着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透出的哀婉绝望,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见她这样,不由问了句。黎菁对上工作人员视线,想起什么,她立即张嘴:“飞机,飞机有”“没事,家里出了点事情,她想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黎菁想说飞机上有危险,让她们赶紧联系驾驶舱返航,陆训抬眼,迅速出了声。他知道她要和工作人员说什么,但不能,不提工作人员只是个工作人员没有那个权限权利,就算有,他也不敢让她把话说出来。黎承要救,他却不能看着她陷入危险,预知梦这个事情太反科学,一但被有心人发现,哪怕有申家黎家也保不住她。“老婆,飞机已经起飞了,我们找个地方等三哥。”陆训扶着她两只胳膊把她半揽进怀里,又凑向她耳边声音低轻和她道:“别急,相信我,我会有办法,嗯?”黎菁仰脸看向他,她现在就好像深陷黑暗里的人看到一线曙光,最后却没抓住给它溜走了,只剩下满心的绝望,陆训却在这时候又给她支出一点光,她抓着他大衣衣摆的手紧了又紧,最终选择相信他。她只有他可以信。她顺从的跟着他去了等候大厅凳子上坐下。这几年宁城的有钱人多起来,但也不是人人都会选择坐飞机,大年三十早上的机场更没几个人,陆训扶着黎菁坐下,看一眼周遭,他半蹲身在她面前低声和她道:“在这儿l等我一会儿l,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去哪儿l?”黎菁看向他,鼻音微重。“去做一点儿l事。”陆训抬手轻轻抚了抚她哭红的面颊,指背给她拭了拭眼尾的泪。“不哭,我保证,三哥不会有事。”“你待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给家里打电话,我会做好,所有事情都能办妥,相信我,有事打我电话知道吗?”时间紧,陆训没有耽搁,他安抚叮嘱过她,把手里她的包给到她手里,不放心的看她一眼,大步往机场外去了。黎承已经上飞机,除非发生重大事故飞机不会返航,他也没打算让飞机返航。黎承死于近身毙命的弹簧刀,一个连续好些年兵王的人,近身搏斗可以称得上无敌手,谁能那么轻易杀害他,还是近身,一刀致命。尤其他临死前手里还握着块不属于他的表,一个国外牌子。这个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没有证据,他不能妄下定论,现在只能把现场搅乱,让黎承提高警觉。她会做预知梦的事,他早在先前就通过特殊法子告诉给了黎承,他当时半信半疑,但杜长顺的事情出来,他已经信了百分之八十,经常私下里打电话问他,她有没有再做不好的梦,让他多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这次他只要想()办法把讯号传到他手里,对有经验有身手的黎承来说,避个生死关还是相对容易。至于飞机是返航还是到达机场,只能取决黎承自己。不过,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最迟八点半,她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三哥。陆训脚程快,脑子里把思路理清之际,他已经到停车地方开着车离开了机场。车子开到离机场两公里外,换装打扮后他走进电话亭,拿出几枚硬币塞进投币式电话机里,拨了几通电话出去。机场里,黎菁抱着膝盖上的包坐在凳子上,焦躁的一双紧紧盯着手腕上的时间,看着秒针一秒一秒嘀嗒走过,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机场里偶尔会响起哪趟航班该检票登机的温馨播报,或者哪趟航班延迟飞的播报。黎菁听着,眼睛控制不住的酸,眼里的泪往外滚着,没一会儿l地面凝了一小滩水渍,差一点,她差一点就能阻止三哥上飞机了。好一会儿l,她从包包里拿出电话,她不知道陆训去做什么了,但她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办。或许应该告诉给家里,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但她该怎么说呢?家里人都在等三哥回去,大哥大嫂他们昨晚连夜做了年糕春卷这些出来,只等早上他们接到三哥回家吃年糕。大年三十,她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抬手狠狠抓了把头发,她手指慢慢在大哥大上按下一串数字,电话拨出去,她又猛地按掉。她想不好怎么说。还有陆训那边,他先前特地交代过她,她要是这通电话打出去,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陆训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她捏着电话在按键停下,按键停下,眼睛红着,脸也红着,都是泪痕。只是担心,她都哭成这样,他没办法想梦里她失去黎承,失去那一个个亲人,最后再失去他,她怎么挺过去的。他每每想到,心都空了一块儿l。“不哭了,会没事,相信我,最多还有两小时你就能听到三哥消息。”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大掌揉着她柔软的发,他宽抚道她。黎菁没想到陆训这么快回来了,还肯定的告诉了她这么一句,她忙看向他:“你做了什么?”陆训拿出手帕给她一点点的擦泪,淡笑了下:“没做什么,只是给三哥提了个醒。”“别担心,三哥是多年的兵王,只要他有防备,没有人能动得了他。”这个事情不是能说的事,他刚才在她难受的情况没有待在她身边陪着也是这个原因。他不愿说,这机场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黎菁捏着电话,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也没问了。陆训的回来给黎菁吃下一颗定心丸,她慢慢没哭了,靠在他身上等听飞机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点十分,机场的人比先前多了起来,周围座椅都坐满了。黎家黎何洋打来了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接到黎承,等他们回家吃早饭。黎菁听到这话,差点又绷不住,好在她忍着了,说了飞机晚点儿l的事,挂了电话。电话挂断,就见好些个穿公安制服的人走进了机场大厅。黎菁现在最怕的就是看到这样的场面,飞机上要是出事故,肯定会报警的。“这是,这是出事了?三哥?”陆训神色微凝,这情况他也没预料到,低眸见黎菁一脸慌措,他稳一下心神,轻捏着她手安抚道:“没事,不会有事,我们先去看看。”“看看?好?去看看,去看看。”黎菁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只凭本能应了声,又忙起身去了服务台。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警车或者穿制服的人都是引人关注的对象,不止黎菁陆训她们想知道情况,另外等候大厅的人也好奇什么情况。都在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飞机出什么事了?飞机确实出事了,还就是黎承坐的那般飞机。飞行过程中,机上空警突然进行所有人详细检查排查,抓住了一个从胶东矿区逃出来的大盗,托运的行李里藏了一箱子黄金。只是这个事情不是工作人员能透露,他们都只常规性的微笑,让大家不要慌乱,没有发生什么事。但越这样,大家越慌,一个个都担心起家里人,太着急了险些和她们吵起来,黎菁也是其中一员。她一大早噩梦醒来,之后担心黎承,哭了个头晕脑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见到这阵仗,哪里还受得了,她压不住急的和工作人员道:“至少告诉我们是哪个航班出事情了吧?”边上的人附和她:“就是呀,大年三十,我们着急着接家里人回家过年呢,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弄?”“我们也不是闹事情,也不会闹事情,只是机场安全出问题,我们想知道是个怎么回事。”黎菁着急上火的和人据理力争着,她都没注意到从里面出来的人,准确说她脑子里全是穿着黑色皮夹克倒在血泊里的黎承,以至于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的黎承走到她面前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声熟悉菁宝传进她耳朵里。她浑身一僵,转头,便见黎承笑望着着她,一张古铜色的脸英武俊帅。没有黑色皮衣夹克,还是黎承惯常穿的作训服。黎菁石化在当场,感觉是在做梦,也可能出现幻觉了,或者更不好的事发生了她手指尖紧攥在一起,张张涩干的嘴,问道身边的陆训:“老公,你看到我三哥的魂了嘛?”陆训看到黎承出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他下意识低眸去看黎菁反应,听到这一声,他想笑的同时又心疼。这一次真的把她吓到了。“老婆,三哥没事,他还是活的。”陆训捏握了下手心的冷汗,笑回道她。“什么没事,活的,来这儿l多久了?”两个人都站着不动,黎承自己大步走向了他们,听到这句,他笑问道,注意到黎菁脸和眼睛都红着,一眼看就是哭过,他眉一霎隆起成山:“怎么哭过?”黎承问着,眼睛扫向了陆训:“陆训欺负你了?”“三哥?”黎菁怔怔的,她掐了把手指尖,痛的,她眼泪一下哭出来,又笑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太好了,三哥你没事!太好了!”“傻,我能有什么事?”黎承伸出长臂抱了下妹妹,无奈笑一声。“她做了个梦,梦见你出事了,一大早过来等着了。”陆训低眸看着欢喜得又哭又笑的黎菁,和黎承说了句。“又做梦了?”黎承闻言,凤眸微顿,他抬眼看向陆训,刚要说话,边上忽然响起一道微哑的男声:“黎师,行李拿好了,可以走了。”是黎承的警卫员。“嗯,行。”黎承应一声,抬手揉了把妹妹头发,笑道:“行了,一个梦而已,都是假的,别怕,三哥回来了,不会有事。”确定黎承没事,黎菁心里所有的大石头放下,松了一大口气,听到黎承的话,她也没着急和他在机场就争辩,只抿着唇笑了下:“三哥,我们先回去吧,家里大嫂她们弄了年糕,还有春卷,都是你喜欢吃的。”注意到他边上同样穿着一身作训服,和他差不多高的瘦高个男人,黎菁诧异了下:“三哥,这是?”黎承现在的位置,身边会配一个警卫员,但她前面两次见到的小梁个子要矮一些,也要黑一些。陆训也在这时看了眼瘦高个男人,视线不动声色扫了下他没有佩戴表的两只手腕。“哦,这是小常,小梁家里出了点事情退伍了,现在是小常跟着我。”黎承过去小常手里拿过自己的行李介绍一句,又喊道小常:“小常,这是我妹妹,菁菁。”小常相貌中等,为人严肃,和原来喜欢说话的小梁不同,他话少,只朝黎菁敬了个礼。黎菁回了他一个笑。接到黎承了,什么事也没有,家里黎何洋又打电话来问了,他们也没在机场耽搁,一起出去了。外面还下着雪,只是没先前大了。陆训把给黎菁带的伞打开给她撑着,又笑看向舅兄黎承:“三哥,你和菁菁一道吧?”黎承摆了摆手:“你和菁宝撑着吧。”“这么大点雪,我个大男人哪需要打什么伞。”黎承说完,三两步下了台阶,又喊道小常:“小常,他们撑伞走得慢,你不用等他们,跟上我就行。”小常应了声,随后跟上他迈下了台阶。黎菁看着三哥那龙行虎步的背影,笑了下,她仰脸看向陆训:“三哥是大男人,我老公也是,不过不妨碍我老公打伞。”她脸上又有了笑,眼里又有了光,还会哄人了,陆训弯了弯唇角,伸手揽过她腰,柔声道:“走吧。”一行人往停车的地方去,先前下的雪不小,在地上落下了薄薄一层,人走过留下一道道脚印。有些地方被人踩碎,凝成冰了,黎菁脚上的鞋不是很防滑,她走得不快,还很注意脚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落下黎承小常一大截。黎菁见着,她手掖一下敞着的大衣,打算走快些跟上他们,却在这时候不经意扫见落在一层薄薄积雪上的一个大脚印。前深后浅,和梦里那个她看过无数遍的带血脚印一下重叠了。一霎,黎菁脸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