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长德王叛乱,战火主要集中在京城周边的几个郡县,并没有波及到江南来。
而这次不同,楚秦两派均势力强盛,打的难舍难分,战事从去年绵延到了今年还未结束,一直打到了抚州。
如今,抚州千山镇正在打仗,很多百姓纷纷逃来了吴水镇。
而千山镇与吴水镇之间不过两百多里的距离,战火迟早会烧到吴水镇。
“听说,这次楚逐和秦少安都是亲自带兵上阵……”秋云夕看着一路沉默的拾九,轻声提醒道。
拾九闻言点头,她又何尝不知呢。
也就是说,楚逐现在离她不过两百多里路。
这是他们这两年来,离得最近的一次。
拾九想到这里,却不是感怀或喜欢,反而是浓浓的担忧和烦闷,在他带兵来到吴水镇之前,她必须远远地逃掉,只是此刻——
沉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若水医馆和安乐衣铺前。
医馆和衣铺里面都挤满了人。
随着战火烧至抚州,不断有百姓逃难到吴水镇,一路上颠簸流离,不少人都受了伤害了病,没有东西吃,也没地方住。
每个人脸上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或是捂着身体呻。吟叫痛,或是苦着脸央求一点吃食,还有很多孩子嗷嗷哭叫着,这是战争给他们带来的苦难。
吴水镇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不少人已经预见会被战火波及,早早收拾细软去了别处避难。
安乐衣铺的生意已是做不下去,拾九便暂停了生意,给铺子里每个人发了数倍的月钱,让他们或回家,或逃难去。
接着,她与秋云夕、都焉商量后,便决定用剩下的银子,在若水医馆和安乐衣铺免费施诊、发放粥粮,救济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哪怕知道楚逐快打过来了,她也迟迟没有下定离去的决心。
她放不下这么多的可怜百姓。
两人走入医馆中,径直去了后院。
都焉正在熬药,燕辰在煮粥。
“只有这些?”都焉一见她们来了,连忙过来清点她们带回的药材,看过之后,面色异常凝重,“怎么回事?”
“只有这些了。”拾九叹气,“吴师傅也要逃去别的镇了,这已是他药铺中的所有药材了。”
“虽然每天都有人离开医馆逃去下一个镇子,然而还是有更多逃难过来的人,而且身上大多都带了大大小小的伤,还有很多染了痢疾。药材只怕是越来越不够用。”秋云夕越想越担忧。
“先用着这些吧,明天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一定还有别的还在经营的药铺。”拾九道,“我先去看看病患。”
当初,他们在开衣铺和医馆时,特意选在了一处,彼此有个照应。
这两年间,拾九没少待在医馆里,顺便向都焉学了不少医术。
当个普通大夫已是够格了。
因此,这段时间她也没少忙,每天都马不停蹄地照料生病的百姓。
此时,她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医馆安置病人的地方。
“二丫头,你赶紧逃命去吧!你娘就别管了,他们都出不来了!”角落里,一个今天刚逃难到此的妇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眼前的姑娘道。
姑娘泪如雨下:“不,我一定要去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