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雷击,一声接着一声,闪电越发凌乱,以下下在地上劈出深坑。
杜惟道和一干弟子原本被包围着,已经精疲力竭,现在却因为这天象得以喘口气。
年纪大一些的长老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身边的弟子们说道:“快逃!是天劫!”
一声令下,听见的弟子皆散去,往向山下跑。
天劫可不是寻常暴风雨那种小事,凡是待在天劫范围内的人,全被视作靶子,即使命再硬,也挡不下两道雷。
杜惟道带着弟子们暂时避入仪金寺里,站在门口看着阴沉的天,确实像天劫来临的前兆。
可是谁要渡天劫?仙门百家之中,谁有这个能耐达到了这种修为?
曾经百年前,在他大师兄心脏没被挖去时算一个,除了他,天下百年,未曾出现第二个。
他抬头朝徐谨礼和那群长老消失的方向看去,风沙太大,一切太过阴沉,竟看不着他们人在哪。
徐谨礼觉得心口烫得异常,像是炭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烟似乎都快要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他勉强用剑撑在地上,才得以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而他面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徐谨礼你也有今天……”
“等着吧,天劫将至,我等着看你灰飞烟灭!哈哈哈哈……”说完身影就在风中隐去,只残留着些许笑声。
那几位长老见那男子离开,还说这天象是天劫,面面相觑着,眼神交换间下定了主意,也离开了这里。
徐谨礼想撑着剑站起来,但一动便浑身牵扯着心口的玉,被烧得发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天劫?
他连心都没有,如何能渡天劫?
徐听云看着天色剧变,不免忧心还留在山上的师父师叔和同门,她抱着苓茏下山,一路踌躇,眉头深皱。
正往前赶着,一阵香风袭来,拂过她的脸,一片浑浊的前路之中出现了一团金光。
一只浑黑的叁爪鸟儿啼叫着飞来,在她头顶绕了一圈。
徐听云立刻半跪在地:“见过仙姑。”
她特地为寻苓茏而来,醒来看见信的时候,差点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这回抓回来打得她狐狸尾巴开花。
叁足金乌化成人形踏在地面上,看着她怀里的苓茏:“把她交给我吧。”
对于叁足金乌,徐听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不用多说便抱起苓茏被她接去。
叁足金乌看见她身上的捆仙绳便已蹙了眉,解了绳索束缚拉起苓茏的手腕探了探脉象,眸中的疑虑被徐听云察觉到,她犹豫之后开口:“苓茏被凡间修士抓去,约莫是中了什么禁术,我师父也解不得。”
叁足金乌单手画咒,一道道金光悬在空中,随后一齐朝着苓茏的眉心飞去,原本身躯僵硬的苓茏才慢慢放松下来。她眼中覆盖的黑被慢慢消解,逐渐放松,闭上了眼睛。
“原本不至于此,要怪就怪她把内丹给了别人……你师父在哪?”
徐听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不知她怎么提及这个,立刻答道:“还在山上。”
话音刚落,便见叁足金乌带着苓茏朝山上飞去。
身影快得徐听云都没来得及反应,连忙转头跟上去:“仙姑等等我!”
一直到了山顶,叁足金乌在空中寻着徐谨礼的身影,苓茏的内丹多半是给了他。
她抬头看了看天象,又打量了一圈这山上。
站在屋顶的蜚廉星君连忙拉着身边人施加了一道隐身术:“她怎么来了?把她掺和进来就麻烦了。”
“怎么了?叁足金乌还能替徐谨礼扛过天劫不成?”
蜚廉星君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只不过……叁足金乌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你以为她在王母娘娘身边当了万年的神使是白当的吗?她和那只狐狸可不一样,要是看见了你我就完了。”
“一介女仙,能有多大本事?”身边男子语气不屑。
蜚廉星君笑了:“有本事你出去就知道了,不必躲在我的咒术里。”
“你!”男人嘴上说着不过如此,脚底下步子倒是一点都没挪动。
眼见着叁足金乌出现在他面前,徐谨礼看了看她怀中的苓茏,倒是已经没了那层邪气,心中的忧虑放了下来,开口道:“见过仙姑。”
“照雪,张口,苓茏的内丹在你体内,我得拿出来还给她,不然她醒不过来。”
徐谨礼听见这个称呼皱了眉,指了指自己:“在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