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求求了,我真的知错了。”苓茏在她脚底绕来绕去地打转,用狐狸脑袋蹭着她的小腿。
叁足金乌卡着她两个前肢把她抱起来晃悠两下:“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出去。”
苓茏曲着爪子塌下耳朵:“知道了……”
看她死心,叁足金乌便随她去了,当晚由着她蜷成一团缩在身边。
苓茏没干过比这更惊险的事,她在叁足金乌睡着后,悄悄给她施了安魂的法术才敢伸手去找另一半鸳鸯玉。叁足金乌真把她当妹妹,她闯祸了也是真的会收拾她,苓茏找玉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对那块玉有感应,能感觉到它就在叁足金乌身上,祈祷了不知道多少遍,希望她千万别醒,连呼吸都憋着才把玉翻出来。
拿到手之后,苓茏衔者玉蹑手蹑脚地跑出山洞,往高处跑去,在月光的庇护下来到她经常待着的那个山顶。她化成人形,将玉置于掌心,尝试用灵力打开封印。
她聚精会神地寻找着灵力的缺口,攻破那层阻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灵玉终于在她手中慢慢浮起,闪烁出柔和的光芒。
盈盈月色下,苓茏的尾巴像是猝然烧起的烈火,哗地一下在她身后冒出摇曳着。
火红的尾巴艳得像血,金瞳中溢出着多余的磅礴灵息,像阵阵烟雾,消散在她的眼尾。
她将这块玉好好贴身放进怀中,牙齿啮合用力紧了一下:道貌岸然的老不死,待我来取你性命。
这层结界对于身为九尾的她来说不过雕虫小技,她现在想要进出可谓来去自如。在那之前,她特地给叁足金乌施术让她多睡会儿,留了封信给她,尽量在她醒来之前赶回来。
一道流星似的红色身影掠过香盏仙岛外的水面上,疾速向着西方而去。
幽暗的密室里,鹤发长须的老者看着镜子里那抹正在赶来的红色身影,捋着胡须眯眼笑着。
青白的雾团消散飘去,一个身材颀长,身着绀宇色长袍的男人显现出来,说道:“你和照雪哪来这么大的仇,连着九尾一起不放过。”
白胡子老道睨了他一眼:“这是他欠我的,我只是讨回来罢了。”
身旁的男人笑说:“照雪这个性格还能欠你什么?我倒是挺好奇。”
息斋尊者手摸着拂尘的须,像抚着人的发:“他欠我一条命……我妻子的命。要不是因为他,该一起升仙的,就是我和我妻子。”
“噢?还有这回事?”男人明显来了兴致,“但你针对九尾的办法有那么多,为什么非得烧藏经阁里的升仙册呢?还将禁术传给妖族。你不怕被王母发现?”
这好奇又轻快的语气让息斋尊者皱了眉:“蜚廉,你不觉得天界的神仙太多了吗?天界要那么多神仙干什么呢?后来者越来越良莠不齐,我甚至不懂他们为什么能升仙。我妻子都未能升仙,他们又凭什么能这么轻松地上天界呢?”
蜚廉笑了:“所以你传授禁术给妖王,蛊惑他让群妖挖食修士心脏,也是仅仅为了早早杀光他们,好直接断了这个可能?”
“就因为你妻子未能上得了天界,所以要断绝所有其他生灵升仙的可能?”
他捋了捋白胡须:“不必在这质疑我,蜚廉。我做的这些事里,不都有你的手笔吗?”
蜚廉星君摆手:“不不不,我和你不一样,我愿意帮你,只是因为好奇和有趣。我并不在乎你的目的,那与我无关。现在也是。”
“有趣?”
“当然,仅此而已。”
息斋尊者偏过头看着蜚廉星君,他眼中透着澄澈,明明帮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却丝毫不以为意,压根就没把法发生的一切当回事。
这样的人也能当了快四千年的星君,息斋尊者愈发觉得王母和照雪掌管的升仙秩序一塌糊涂,他们根本不懂什么人才适合当神仙。
“不过……九尾要是真的过来,你什么打算?杀了她好一样报复照雪?”蜚廉星君继续问道。
息斋尊者嗤笑着:“她是王母的心肝,我有这么蠢?”
“那你打算怎样?九尾来势汹汹,可是真打算要你的命。”
息斋尊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蜚廉星君切了一声:“行吧,不说拉倒。那你为什么要让九尾把照雪的魂找回来总能说了吧?我一开始以为你想他死,结果你又把他复活了,图啥?”
“他在我手下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能都忘了呢?全忘了对他也太仁慈了,当然得想起来,得都想起来和我一样痛苦才行,要比我更痛苦才行。我就是要亲眼看着他一次次被剥夺一切,直到爬不起来,等到了那一刻,我看腻了再放过他。”
“你妻子当年真是照雪杀的?这么恨他?不应该啊,我没听说你和照雪有这种仇啊。”
面对蜚廉星君的疑问,息斋尊者并未回答,他注视着铜镜中赶来的苓茏,随后朝着外面走去。
蜚廉星君不知道他下面要干什么,有点无聊,暂时先隐去了身影。
苓茏赶到宗门的山脚下时,先停住了脚步。她不想因为个人私仇影响到别的生灵,以她现在的修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进到宗门里找到那男的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