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你旁边站着吗。”顾茗澈微微含笑地偏了下头。
“你,这是你画的?”徐医生惊讶地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楚研。
“嗯”楚研松开了拳头,把手贴放在了裤边。
“小姑娘,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吧,当初好歹我也当过你的主治医生一段时间,怎么没见你画幅画送给我呢?”徐医生佯装不乐意的样子。
还没等楚研开口,顾茗澈已代替了她回答:“你治疗了她一段时间,我治疗了她三年;她叫你徐医生,叫我澈哥哥,我们能一样吗?”
徐医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顾茗澈的毒舌,他摇头直叹:“扎心啊扎心,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外面那些护士、病人都说你温和可亲,甚至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真是猪屎蒙了眼啊!”
一边说一边仿佛受了沉重打击似的转身出了门。
楚研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只觉得这徐医生颇有几分做谐星的潜质。
“研研,你刚刚想说什么?”他记得方才她刚要说话,便被徐医生进门给打断了。
“没什么。”她紧咬了下后牙槽,突然失去了询问的勇气,他收下就好。
作为她的主治医生,又是深谙心理学的人,顾茗澈怎么会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放下画纸,又弯下腰,将视线和她平齐,注视着她的双眼,薄唇上扬,眼尾也忍不住跟着扬起,用他那清润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地说给她听。
“研研送给我的,不管像不像,都是我觉得最好的,更何况你还画得那么像,我真得很喜欢,也谢谢你还记得把它画完。”
说完后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小姑娘一时会有些缓不过来,便直起身,将画纸卷起来,以一根皮筋暂时捆住,妥帖地放在下面的抽屉里。
诚如顾医生所想,楚研的确是没缓过来,她脑子里现在只剩下那双对她含笑的漂亮眼睛,眸子很黑却又很亮,好像装满了天上的繁星,要把她吸引进去。
而等她缓过来时,才晃悟他方才说了些什么,都是夸她的,说她画得像,还说他很喜欢。
她心中有小小的喜悦蔓延开来,缓缓流过四肢百骸,于是一双贴在裤边的小手,那十根白皙的手指开始缓慢地跳动着。
“研研”
楚研低低应了声“嗯”。
“今天天气挺不错。”他看着她,黑眸里光华灼人,“想要下去走走吗?”
“我可以吗?”女孩总是无神的瞳仁里掀起了波澜。
这一刻的她蜕去了以往的黯然和死寂,整张小脸熠熠生辉,迸发出了一丝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的活力。
顾茗澈见此不由微怔,随后深邃的黑眸里笑意浓浓,连眉梢也染上了几分光彩。
他轻轻地朝女孩点头,于是女孩唇角极为难得地轻轻翘起。
住院部楼下花园
阳光明媚,空气清爽,偶尔阵阵微风吹拂而过,吹乱了女孩柔顺的长发,一缕发丝调皮地贴在身旁男人的颊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感到一丝撩人心弦的痒,鼻尖充盈着女孩发丝上若有若无的清香。
楚研见状,想要将头发绑起,放在脑袋上的手却蓦地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我来”他按住了她的手,取下她腕上的头绳,以手梳刮着她柔顺漆黑的长发。顺着清风的袭来,这次他闻清了她发间那股柠檬的清香,馥郁淡雅,很好闻。
他看着她的发丝沿着自己的指缝间穿过,一丝一缕,轻轻缠绕;而女孩静静立着,侧颜安然,任凭他为她打理那一头长发。
女孩黑色亮丽的长发,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黑白相间,交织相缠,宛如钢琴上的黑白键,紧紧相依,交相辉映。
出来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他担心她身体会出现不适,正想开口问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她却先开口说了。
“我们再走走吧!”楚研看着他,好不容易能出来,她不想那么快又回到病房里呆着,看日升日落,一天又那么悄然过去。
“好”他想她愿意多走走也好,放松心情,有利于她病情的恢复。
她走在前面,他落在后面几步看她。舒展的眉头不自觉地拧起了。这三年来,她的病情时好时坏,身体状况也跟着时好时坏,处于青春期的女孩身高只到自己的胸口处,又瘦如柴骨,连最小的病号服给她穿都太过宽大了。
看着眼前纤细瘦弱的女孩,他想着还是得好好呵护,现在做得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