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子弹真正地与他擦肩而过,楚衍终于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饭局上谈得很不好。
楚衍从只言片语中听出来。
楚维康本来洗钱是通过对面这人的赌场,但最近换了另一家钱庄。
因为另外一家抽成更少。
本身做生意,换了就换了,但偏偏已经谈好的生意,楚维康要把钱拿出来换另一家做。
在赌场那边看来就是打他们的脸。
事实上也是这样,在楚维康说出“没本事吞这笔钱,就乖乖吐出来”时,对面终于举起枪。
楚维康花钱请的保镖掏枪也很快,僵持之下,他们放二人离开了。
在停车场,楚维康搂住楚衍的肩,说,“小衍啊,你上刚才的车,爸爸跟你分开坐。”
“别担心,都是防弹玻璃。”
楚衍顿时僵住,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可以说,他之前所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答。
楚维康接纳他得太快了。
即使他确实非常努力地表现出优秀的那一面,但以楚维康之多疑,不应当那么快就带他回家。
除非他需要一个挡枪的人。
看上去比楚维康要弱,要好处理。
还要让楚维康足够重视的,重视到看上去他们杀了他的接班人。
楚衍在楚维康的视线之外,发出一声嗤笑。
姐姐啊,你看,薄冰之上,不只有你一个人。
他坐上车,皮质沙发冰凉透顶。
车子渐渐运行起来,楚衍闭上眼,他忍不住想。
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楚榆会不会难过。
还是庆幸与她争权的人少了一个呢?
然后他听见枪声。
听上去像鞭炮声,像童年被年纪更大的小孩塞进帽子的爆竹,破碎的那一瞬是“嗡”一声的耳鸣。
楚衍低下头,肾上腺素飙升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手臂也无可抑制地发抖。
他有点太兴奋了。
这种兴奋压过了恐慌与绝望。
与姐姐相同的处境意味着,楚榆会更信任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