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针一听心里更毛了,他自幼父母双亡,这女人居然要向他爸告状?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爹爹已经去世多年了。”
袁文丽对张扬的家庭情况十分清楚,知道他一岁时父亲就死了,他妈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嫁给了现在的男人,张扬的继父本身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对待几名子女一直都有偏颇,张扬从小到大没少挨打,联想起张扬可怜的身世,袁文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张扬啊!你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卫校,一个卫校生,来县级医院实习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她十分隐晦的提醒张扬,要珍惜现在的一切,同时也暗示张扬,在他进入县医院实习的过程中,自己出力不小。
张一针抄在大口袋里的双手,悄悄在自己身上掐了两把,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疼痛,张一针的脑子并不糊涂,他十有八九是活着的,在他的概念里,死人应该没有感觉的。可是心中仍然有些疑虑,眼前看到的一切十分的陌生,在他的记忆中,无论是大隋朝,还是高丽突厥都没有这样的穿衣打扮,他小心翼翼地问:“敢问这位大嫂,我死了吗?”
袁文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伸出右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你小子没发烧啊,今儿怎么了?一个劲说胡话?”
张一针忽然想到了转世轮回之说,也许真的是上天看到了自己的冤屈,慷慨的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能活下去,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袁文丽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子也不忍深责,训斥了几句,又苦口婆心的开始一通说教,然后亲手把张一针送到了会议室,可惜讲座已经散场了,周艳玲也已经离去,自然无法向她道歉。
作为老邻居,袁文丽也算尽职尽力,她又带着张一针来到了妇科门诊,在那里找到了正在坐专家门诊的副院长周艳玲,科室门外袁文丽又叮嘱了他几句,张一针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他知道自己一开口说不定就会惹事,干脆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一味的点头来表示对袁文丽的顺从。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妇科门诊暂时没有病人,只有五名实习生围在周副院长的身边悉心听着她的教诲,看得出周艳玲很喜欢扮演老师的角色,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可是细声慢语的解释着每个学生的疑问,颇有点诲人不倦的味道。
其实她早已察觉到袁文丽和张一针的到来,不过她并没有主动理会袁文丽,刚才的讲座一结束,就有好事者把袁文丽和张扬是老邻居的内情透露给了她,周艳玲马上明白这件事肯定会不了了之,一个单位的同事,这点面子还要顾及的,不过这个叫张扬的小子真是有些操蛋啊,居然在公开讲座上捣乱。
“周院长!”袁文丽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容,她的好人缘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作为科教科长,脾气太好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袁科长的好脾气,医院实习生自由散漫的情况层出不穷,周艳玲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周的院周会上会专门提出这件事,好好的敲打一下这个袁文丽。
“小袁啊!什么事情?”虽然是个副院长,周艳玲还是能随心所欲的摆出一些官威。
袁文丽笑得更加灿烂了:“我带张扬同学来给您道歉了,刚才在科教科我狠狠的教育了他一顿,张扬同学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不,他主动要求向您当面道歉来了。”她在身后悄悄推了张一针一把。
张一针顿时会意,走到周副院长面前,很诚恳的说:“周院长,我错了!”
周艳玲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身为院长这点肚量她还是有的,就算是生气也犯不着和一个实习生生气,让她不快的是袁文丽,一个小插曲而已,何必郑重其事的陪着实习生过来?自己有那么小心眼吗?周艳玲摆了摆手:“知错能改善善莫大焉,以后一定要认真听讲哦!”
张一针点了点头,现在他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虽然对方说得也是汉话,可是比起自己过去的话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的儒雅之气。
周艳玲看了看他胸前的牌子:“张扬?江城卫校的?”
一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黑瘦女孩走了过来:“周院长,我们是一组的,这个月都在妇科轮转!”女孩叫洪玲,是江城医科大学的,也是张扬在县医院的实习组长,这个组一共六名成员,除了洪玲以外,其他的五人都是男生,不过张扬却是袁文丽硬塞进来的,人家五个都是江城医科大,五年制本科生,张扬虽然学得也是临床医疗,也是五年,不过他是初中生起步,毕业后也就是个大专生,在讲究文凭学历的医学界,大专生显然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所以平日里其他的组员很少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