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沈映之觉得自己的人生除了堂哥堂姐爱当绊脚石之外,也算顺风顺水,她出生好长得好学习好各方面都很优越,走到哪儿都会是焦点。直到遇见宁境,她栽了人生的第一个大跟头。青春期时,沈映之对自己的性取向没有什么认知,她人很傲,谁也瞧不上,总觉得学校里那些所谓的校草不过是歪瓜裂枣,至于同性,还没有谁鼓起勇气跟她表白。简言之,她没有对谁心动过,不过朋友们偶尔聊天会忍不住问她的理想型是怎样的,她自己细细想了想,答案都是不知道,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会好奇,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有非要追求所谓的爱情。但这个问题在看见宁境时就有了答案。两人相遇是在校外的一个画室,那天下着大雪,她一个南方人来京城好几个月,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候,知道这里的雪不会像南方的雪那么快就融化过后,她也没再打伞。雪粒落在她的肩头,她在门外抖了抖,替朋友来这个画室取一幅画。画室的暖气开着,跟门外的天寒地冻不一样,很温暖,一旁还有架子挂衣服。沈映之只是来取画不会多待,穿着的大衣也没有要取下的意思,工作人员很快取来那幅画,她本来转身就要离开,奈何她的鼻子不舒服。北方的湿度低,天气燥,鼻腔里好像都是干的,她立在原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一摸不知道,摸了吓一跳,她流鼻血了。画室店员吓了一大跳,沈映之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在这方面她没什么处理经验,她以前也不流鼻血的,愣了下,她冷静地试图学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流鼻血患者的处理方式,但刚准备仰头,身旁就递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别仰头,血会倒流。”沈映之虚虚侧目望过去,入眼的是穿着黑色毛衣黑色头发的女人,长相清绝,气质略冷,但是声音像是进棉花里滚了一圈似的,特别绵柔。宁境的双唇再启:“稍稍低头就可以。”她看着沈映之,问:“需要我帮忙吗?”“……谢谢,需要。”虽然沈映之都不知道这个帮忙是指什么,她实在是没什么经验。结果,下一瞬,宁境用指尖轻轻夹住她的鼻翼。这个画面……怎么说呢……向来爱面子的沈映之脑子有些发懵,而宁境的声音再度响起:“用嘴巴呼吸,学妹。”沈映之微张着嘴,她抬眼就凝着眼前的人,她很想说要不自己来捏吧?长这么大,就连家里的长辈都没有这样捏过她的鼻子,她不爱别人的触碰。可这个问题迟迟问不出口。宁境看了她两眼,又对给沈映之递画的工作人员道:“万姐,麻烦你去冰箱那里取一块碎冰袋,还有取一条新的毛巾,谢谢。”“行。”万姐一走,宁境瞥了眼休息区,转头看着沈映之,询问着:“去坐着?”沈映之眨眨眼,当做回答。宁境看着她这样,笑了声,到底还是又问:“自己来?”“好。”因为鼻子被捏着,沈映之说话的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听起来闷闷的,又有些好笑。她抬起手来,但宁境也没有立马就松开手,交接的过程谈不上漫长,可沈映之难免碰到这只温暖的手,她的睫羽颤了下,就算几秒后小心翼翼地掌控了自己的鼻子,她绷着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不多时,万姐取来宁境需要的东西,沈映之也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她不知道要捏多久,脑袋还是微微低着。宁境看上去很有经验,将冰袋裹在毛巾里,试过温度后,就稍稍弯腰凑过去些,给沈映之敷着前额、鼻部,一边敷一边道:“这样可以让血管收缩,对止血有一定效果。”沈映之现在什么也闻不到,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闻见她身上的清香。十多分钟后,宁境直起身:“差不多了,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沈映之:“谢谢。”她迫不及待去了画室的洗手间,简单地清洗了脸上的血迹,但照着镜子的时候,她并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脸上,而是思考着对方是谁。是本校的吗?她不确定,因为这边是大学城,好几所高校在这边。她垂下眼睫,擦干手上的水,回到了外面。但哪里还有那个学姐的身影?沈映之抱着画,茫然了一瞬,她找到万姐,问:“你好,请问那位穿着黑色毛衣的小姐呢?”“你是说宁小姐?回去了啊。”“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她……”“她还会再来的。”“那请问她一般什么时候来呢?”沈映之拿出自己的招牌笑容。“不清楚。”“好的,谢谢。”沈映之抱着画出了画室。室外大雪漫天,地面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脚印,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她心里无端地生出一些怅然来,过了好几秒,确定看不见那位宁学姐的身影过后,她才抬脚回到学校的宿舍。不是学校分的宿舍,她不爱跟人挤在一起,就租了学校的双人宿舍。宽敞、干净,也不吵闹,她就是替唯一的室友取画。室友跟她不是一个专业,学外语的,前两个月心血来潮说要去画室学画。现在室友画成什么样沈映之也不想关心,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把画盒丢给室友,沈映之在沙发上坐下,她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如果万姐的前后鼻音没错的话,那么就是这个“宁”吧?而不是“林”。这么想着,沈映之开始不确定起来了。她抿唇,脑海里想着女人柔和的眉眼,最后在备忘录敲
了一连串的问号。就在这时,室友在自己的房间嚎了一声:“啊啊啊!宁学姐说我这次画得很好!”沈映之捕捉到关键字眼,耳朵立马竖起来,她起身,敲响室友的门,问:“我突然也想学画画了。”“带我一起?”一周后,沈映之跟着室友来到画室。宁境在这里兼职画画,今天穿着灰白拼色毛衣,一头黑长发往下垂落。像春日微风,轻拂而过。沈映之看着她,频频失神,好在自己还有点画画功底,不至于画出来的作品跟鬼画的一样。课堂结束,宁境来到教室外休息。沈映之找准了时机,来到她的跟前,但什么都还没说,就听见她开口:“万姐说你之前问过我?”“对,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学姐。”通过室友,沈映之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距离她们建筑学院最遥远的美术学院大三学姐,比她大两岁,也是她平时不怎么关注校园八卦,所以才会不知道宁境的存在。宁境拢了下头发:“不用谢,举手之劳。”“可我想谢谢你。”“怎么谢?”沈映之展出一个笑容:“请你吃饭?”往后的时间里,沈映之跟宁境熟悉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跟宁境相处得越久,对于理想型的答案也更具体、清晰。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沈映之也终于清楚了。只是……宁境对谁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她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她心里的郁结没法跟谁讲。向谈云舒说吗?可谈云舒压力比她大多了,而且她印象中,谈云舒是直女,虽然谈云舒也没有谈过恋爱,最关键的是,她并不能保证朋友在知道她的性取向过后有没有其他的看法,至于向梁霈说那更不可能了。渐渐地,时间往后移了一年多,宁境即将大学毕业。沈映之在她毕业典礼那天,借着关系好,才终于抱了抱宁境,附耳说出自己的祝福。宁境拥着她,依旧温柔:“也祝愿你一切顺利,之之。”宁境就这样毕业了,跟她的距离远了不少。京城那么大,她要去宁境所在的画室,就连开车都需要一小时。几个月后,京城又下起了雪。沈映之在周五忙完学习,坐上车去找宁境,雪天路滑,她途径的道路还起了一场交通事故,等她到达宁境的小区门口时,天都暗得不像样。凑巧,宁境也在门口。雪簌簌落下,宁境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向她递了一个袋子。沈映之握着方向盘,看着她接过这个袋子,脸上的笑容很灿烂。随后,两人拥抱在一起,雪落在他们的头顶。沈映之默默驱车离开。说不明白现在心里什么感觉,明明鼻腔里没有流鼻血,可就是难受到她无法呼吸,她到附近的路边停下车,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和心跳,可这一幕那么扎眼。宁境的电话也在这时候拨过来。沈映之睨了眼,假装正常接听:“学姐。”“之之,是出什么事了吗?”“前面有交通事故,我今晚过不来了。”“你怎么听起来有很重的鼻音?”沈映之苦涩一笑:“京城的天太干燥,我又流鼻血了,但别担心,我已经很会止血了。”“我来找你。”“不用。”沈映之顿了顿,“还有,我可能快谈恋爱了,学姐。”对面的人默然了好几秒:“是吗?那祝福你,之之。”“我下次带他来见你,你帮我看看行不行。”“我可以拒绝吗?”宁境问。沈映之憋着最后一口气,将任性暴露得很全面:“不可以。”她笑了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又是几秒,对面才说:“好。”“那我就先回学校了。”“晚安。”通话结束,沈映之的眼泪落下来,没人告诉她搞暗恋这么苦啊?≈lt;hrsize=1≈gt;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里怕占篇幅所以没有细写,看评论大家蛮感兴趣的,那我就在番外写写~~~记得留言捏!!!!一只花夹子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